城门附近异常冷清,除了桥头蹒跚的两个乞丐,再就是几个守门的警察。一个警察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转身准备关门。另一个警察走到桥头:“嗨!要饭的,进去不?要进就快点。”
“老刘,两个臭要饭的,你喊他做啥?太阳马上要落了,别管他们了。”关门的警察动作慢了一些。
“唉……怪可怜的,镇上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哎!要饭的,要进就赶紧进去,不然关门了。”
“哎,哎……”满根答应着,弓着腰身,迈着碎步踏上了木桥,孙连平手握打狗棍紧跟着。两个人一路设计了好几种进入镇子的办法,也做好了万一进不去就在镇子外面过夜的准备,唯独没有想到人家会请他们进去。谁会请两个要饭的进到镇上?这不没事找事吗?
过了木桥,满根对站在桥头的警察深深鞠了一躬,抬眼偷看了一下这个三十左右、面色黝黑、身体异常结实的被称为“老刘”的警察,觉得有点面熟。可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停留,快速进入已经关了一半的城门,进入老鹰镇。
“老刘,晚上有空没?咱哥几个喝几杯,晚上再搓两把。”
“不行啊!你嫂子病了,我得回去做饭。等你嫂子病好了,我请你,咱兄弟好好喝一场,一醉方休!”
“那……行!老刘,我先走了,改天去看嫂子……”
满根听着后面的对话,突然想起来了,那个老刘就是刘世宽!过去在镇上经常看到他,只是没有打过交道,也没有说过话,谈不上认识。这次进入老鹰镇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到并联系刘世宽,还有刘世宽的兄弟刘世福,没想到这么快而且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刘世宽。不过,他还是没法跟刘世宽联系,也联系不上。腰挎盒子枪的警察跟拿打狗棍的乞丐那就是两个世界,这中间的鸿沟实在难以逾越,必须迂回!
当务之急是把栓子弄进来。这小子背了不少大洋,明天从城门很难进来,今晚得想办法让他进来。满根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带着孙连平晃晃悠悠向镇子里面走去。
老鹰镇只有两条十字交叉的街道,南北是主街道,约二里多;东西街道较窄,不到二里。所有单位都在这两条街道两侧,镇上主要建筑物也都在这两条街道周围。现在天刚黑不久,昏暗的东西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有人出来也是匆匆越过街道,随即消失在旁边的小巷子里。
满根带着孙连平蹒跚在东西大街上,默默无语。镇上比过去整洁了许多,一些临街的破烂房子不见了,新建了一些很气派的房子和其他建筑。只是这些房子和建筑大门口都站着岗哨,让人感到威严阴森,望而却步!他沿街走了一段,远远看见一队士兵走了过来,急忙闪进旁边的巷子,在黑暗中向南绕过去。
巷子很窄,弯弯曲曲,两边住满了人家。不过,家家户户都是紧闭大门,漆黑的巷子里面见不到一个人。满根和孙连平在巷子里面快速穿行,偶尔看见大门敞开的也不乞讨,只是向南穿插。不多时,两人绕出了巷子,伏在墙角观察着。
星光下,满根看见数米以外有条沟渠。他知道这是镇上的排水沟,很早就有了,小时候来镇上还经常在沟里捉泥鳅。老鹰镇北边略高一些,镇上的雨水、污水都是通过这条排水沟,从南边排出镇子。
周围一片寂静。满根猫腰跑到排水沟边,沿排水沟向南轻跑。孙连平跟在后面,同样无声无息。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探照灯的余光照射过来,人影拉的长长的。满根没有理会,沿排水沟继续向南跑,孙连平紧紧跟着。城墙上面没有人,靠近城墙排水沟两侧好几十米也没有人影,连栋房子都没有。镇上的污水全排到这里,再从城墙下面的洞子排出去,到了夏天,方圆数十米臭气熏天,没人愿意在周围居住,也没人敢住!这里是全镇最低的地方,万一发洪水,那可不得了!
一口气跑到城墙根下,满根打手势让孙连平伏在排水沟边警戒, 自己轻轻跳下排水沟,踩着泥泞慢慢向排水洞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