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不卖关子,不卖关子!小弟猜想,正因为猎户们都跑光了队长您才来的吧?咱们在山里转悠几天,然后随便找几个老百姓……皇军又得奖赏咱们侦缉队不是?到时候不光能拿上皇军的步枪,还有可能给兄弟们都配备镜面匣子……”
“他娘的,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搜剿老鹰山的反日分子,你狗日的再胡说老子割掉你舌头。去,叫兄弟们动静闹大点,让山下的据点听听,咱侦缉队正在努力搜剿猎匪……”
山边枪声四起,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咋呼,偶尔还有一两声手榴弹爆炸,似乎正在激战。郭家村据点里的鬼子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事,急忙派人联络。刘连里回复说遇到几个猎匪,一阵枪打跑了,正在满山搜剿,请皇军放心,侦缉队一定能抓住猎匪,鬼子这才放了心。
爆炸声惊动了山里苦练的猎人团,满根立即派栓子和大猛出山查看。栓子和大猛摸到山边隐蔽观察了半天,悄悄回到山洞里。
“大哥,二十多个便衣汉奸在山边瞎转悠,过一阵就打几枪,有时候还扔铁疙瘩。可是看不见一个猎人,也看不见其他人,狗日的纯粹在放空枪,不知道搞啥名堂?”栓子报告。
满根思谋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兄弟们,这帮汉奸估计就是镇上的侦缉队,肯定是来找咱们的。他们没打咱猎人,就不用管他们,爱干啥干啥。栓子和大猛继续打探,如果他们不进山,咱们也不出去,就在山里练枪。如果他们进了山,咱们就再往里走走,跟他们在山里转圈子。反正鬼子又不知道咱们是死是活,咱们就先不露面,等这帮汉奸回去了咱们再说。”
侦缉队在山边转悠了十多天,绕着老鹰山走了好几个来回,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他们没有往山里深入,一来山路实在崎岖,谁也不愿受那份罪;二来他们都知道老鹰山的猎人不是好惹的,万一山里真藏着几个猎人,暗地里打黑枪那可不是玩的。眼看携带的给养消耗差不多了,刘连里下令撤回老鹰镇。当然了,他没有空着手回去,几个走村串户的小商贩惨遭枪杀,成了侦缉队邀功请赏的筹码。
回到镇上后,刘连里向十郎太报告说几个四处逃窜的猎人已被打死,山里再也没有一个活人。那个石满根被埋在大山深处,已经成了肉饼,连家人都已全部死亡,绝不会再出来了。
十郎太虽然将信将疑,但前线战事紧急,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既然没有发现猎人,只能暂时放放,以后再说。他给刘连里奖励了一些武器弹药,命令侦缉队暂停搜山,去完成新的任务。
得到奖赏的刘连里非常高兴,逢人便夸自己的能耐,吹嘘说侦缉队是如何厉害,打得那些猎人屁滚尿流,还说石满根等几十个彪悍的猎人就是被侦缉队打死的,老鹰镇以后再也没有对手了。老鹰镇的老百姓虽然都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是听说满根被打死了,都非常难过,默默诅咒该死的日本鬼子和狗汉奸,也都悄悄的为满根点纸烧香。
侦缉队撤走后,满根立即派有仓和栓子出山打探情况。本来他想亲自出山,可弟兄们都不让,说他已经出了大名,万一被鬼子汉奸认出来,那可不得了!有仓和栓子虽然也有些名气,但毕竟认识的人少,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跟满根在一起,出去更安全些。
有仓和栓子半夜出发,五更时分摸进郭家村。郭家村鸦雀无声,连只狗都看不见。两人摸到满根岳父家里,却见大门洞开,院里一片狼藉,早已没了人影。一连走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一户孤寡老人。老人告诉他们,鬼子和警察在村里搜查了好几次,抓了不少人,好多人再也没有回来,即使回来的也是皮开肉绽,基本上成了废人;满根岳父一家幸亏跑得快才没被抓去,但屋子被洗劫一空,再也无法住人了。老人还说村里大多数人都跑了,留下的都是无处可去的人家;鬼子到处搜查老鹰山的猎人,连猎人的亲戚都不放过,说是要赶尽杀绝。两人强忍住泪水,给了老人几块大洋,在老人家里找了两身破旧的农家衣裳换上,悄然摸出村子,趁天还没亮向老鹰镇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