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总(广惠)禅师从庐山来简,向东坡先生催作《东林寺碑》。东坡接到信后,感觉自来京师自己公务私事繁杂,没有一点闲暇时间。 于是,苏东坡就给常总(广惠)回信说,您惠赠的茗茶已经敬受,自己已经与东林寺碑结下了缘。写肯定要写,但要宽限自己一段时日。 不过,稍感内疚的东坡先生,还是顺便给老禅师介绍了一个《王氏博济方》中治疗手臂疼痛的秘方。因为,苏东坡听说过常总(广惠)的胳膊一直以来有个疼痛的毛病。 苏东坡在朝廷中做起居舍人时,右正言王觌(字明叟)觉得苏东坡的文辞常失轻重之体,对东坡先生颇有微词。当时苏东坡也没有与之计较,在王觌有一次作诗后,苏东坡借唱和之际,还当面赞颂了朝廷宽狱市的仁举。 去年在驸马都尉王诜家里举行的西园雅集,是中国词史上的一次盛会,“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参与了这次盛会,这也许是秦观从政后的最快乐的时光吧。 那时的秦观已将自己的字改为了“少游”。对此,他在他的《淮海居士字序》中解释说: “今吾年至而虑易,不待蹈险而悔及之,愿还四方之事,归老邑里如马少游,于是改字少游,以识吾过。” 古人云:“名以正体,字以表德。” 古人的名是小时候就取好了,但一般要根据自己的禀性与志趣,到十五岁左右时才会冠字。为何秦观在正值壮年之际会心生改字的念头呢? 原来,北宋中期之后党争激烈,官场如同战场,稍有闪失就会丢官。因此不少士大夫厌倦仕途,希望自己像马少游一样淡泊名利。在宋代以前,马少游很少出现在诗文中。然而,到了北宋时,马少游的名字开始屡屡被人提起。 马少游何许人也?汉代名将马援之从弟(同一个爷爷属堂兄弟,而同一个祖爷爷为从兄弟)。他与志向远大的哥哥马援完全不同,他淡泊名利,不求闻达也无意仕途,只想优游乡里终此一生。因此,世人把马少游作为士人小安知足的典型。 在风云变幻的斗争中,失意的文人士大夫,不再有早年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的心境,他们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向往马少游式的生活,秦观当然也不例外。 纵观秦观的一生,命运多舛,仕途坎坷,但又充满了张力,他为世人留下了无数销魂的诗词。这是后话。 苏东坡向朝廷上了《给田募役法》,并奏请朝廷加以推行。 在这份上书中,苏东坡对给田募役法中的五利二弊详细地进行了剖析,还提出了应该具体执行十二条意见。甚至,苏东坡还想到了实施以后持反对意见的人的两种说法,并提前为朝廷想好了应对之法。 谁知,五天后朝廷下旨,开始推行司马光的建议,也就是恢复变法之前的差役法。 苏东坡兄弟听到后,均表示很失望,虽极力争取但都无济于事了。受到挫折的东坡先生,退朝后窝在起居院的床上读起了《汉书·儒林传》,由于对申公的事迹有些感触遂作诗以抒怀。 申公,名培,鲁人。西汉初期儒家学者,经学家,西汉《诗》学中“鲁诗学”之开创者,对《诗经》的保存和流传有重要贡献。在西汉时期,诸家诗中鲁诗最为盛行,影响也最大。汉初几代帝王习鲁诗,申公弟子及再传弟子不少在朝廷和地方担任要职。武帝时鲁诗立为博士,申公弟子十数人为博士。 二月初六,范镇以端明殿学士(正三品)致仕,苏东坡上了贺启。 在迩英殿侍读时,苏东坡看见资政殿学士韩维由于读《三朝宝训》中真宗皇帝爱惜生命,讨厌杀戮,便趁机向皇上进言,劝皇上将这种善举也推广到普天之下。 李大临去世,程之邵罢提举梓州路常平入京师知祥符县,陈陆赴潭州知州任,这些事,苏东坡都要在下朝后加以处理,或作诗为之送行,或进行祭奠。 过了一段时间,朝廷又设置了详定役法所。苏东坡得知后,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论给田募役状》送至役法所。 苏东坡在官署里就职,虽然所做的事都是没有多少难度的琐事,但京城之内那有闲人。每天忙忙碌碌,但都劳而无功、浑浑噩噩,以至于才五十出头的东坡先生就老态频现:头发苍白,牙齿松动,面色衰老。 正好陈慥从岐亭致简来,东坡收到信后不由得向这位老朋友诉苦,回信说自己如今已经是老态龙钟了,恐怕陈慥见了会笑话的。只是如今和子由在一个部门,可以每天都见面,倒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眉州彭山(今属四川)人吕陶(字元钧)擢殿中侍御史后,他向朝廷进献了一份名单,其中以蔡确、韩缜、张璪、章惇、李清臣为小人。 苏东坡策馆职之时,曾为朱光庭所论,东坡亦乞补郡,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当时的吕陶说,台谏当徇至公,不可假借事权以报私隙。议者皆谓轼尝戏薄程颐,光庭乃其门人,故为报怨。夫欲加轼罪,何所不可,必指其策问以为讥谤,恐朋党之敝,自此起矣。由是两置之。 因保守派陆续返朝廷,司马光、吕公著被任用后,要全面废除新法。作为左仆射的蔡确不让,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说那是自己建议实行的。但是,他终单拳难敌众手,元祐元年闰二月,被罢为观文殿学士、知陈州(今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