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苏辙看到柳絮上的柳花落入水中,就对哥哥说这些柳花不久将会变为浮萍。又说松树的性情比较坚韧,而松露落到地上就成了仙茅。一旦成为了仙茅,功力就十倍于松露。 仙茅这种玩意儿,我网搜了一下,它是一种用于补虚、补阳的中药材,主要成份为石蒜科植物仙茅的根茎,具有温肾壮阳、祛寒除湿等功效,用于治疗肾阳不足、命门火衰、阳痿精冷、小便频数、腰膝冷痛、筋骨痿软等症。 我虽然很纳闷,但又限于古人的认知水平,就此打住不再深究了。 但又看到苏辙的《宛丘二咏·叙》中记载,宛丘城累岁无水,开元寺殿下有山茶一株,枝叶甚为繁茂,但是却数年而不开花。适逢苏子瞻到此,每每以此为恨! 从这些描述就可以看出,苏辙对于他的哥哥倒是知根知底的,若是这株云南的山茶花能够盛开,那么他子瞻哥哥该会多么高兴啊!于我们而言,几百年之后,这株幸存下来的山茶花极有可能就成了“东坡茶”了。 后来,长久干涸的柳湖忽然有了水,开元寺的那株山茶果真就开了花!这件事被兄弟俩用诗记录了下来,大概是被兄弟俩的真诚感动了吧! 在陈州逗留的七十多天时间里,兄弟俩把陈州城周边凡是值得一观的地方都游了个遍。在柳湖的旁边有一座土丘,当地人将它称之为“铁墓”。由于护城河的河水常年的侵蚀之故,这座土丘的地基已经露了出来,甚至可以看见有铁条在禁锢着土丘。 这里还有一座寺庙叫厄台,当地人传说是当年孔夫子困在陈蔡之地时居住过的地方,又有人说这里是东汉陈愍王刘宠用来教习弓弩的教台。因为继承过陈王爵位的刘宠曾经勇猛过人,善长使用弓弩,箭法非常高超,可以十发十中,而且都是射在同一处。 苏轼兄弟经过自己的判断,还是第二种说法,也即该土台是刘宠的教弩台比较靠谱一些。 九月间,秋高气爽,暑热尽退,苏轼要离开陈州南下了。 在没有现代通讯工具的古时候,每一次的相见与别离都是十分难得的。屈指数来,兄弟俩短暂的人生中已有三次的别离。 第一次是在嘉祐六年,苏轼要去签书凤翔府节度判官厅公事任上时,苏辙与兄长相别于郑州的西门外;第二次是治平二年,子由要到赴大名府推官,与哥哥别于京师;第三次是熙宁三年,苏辙要赴陈州学官,又与哥哥别于京师。 所以,这次离别对于涉入仕途渐深的兄弟俩来说,又是一次更为悱恻至深的远别。 兄弟俩决定,借着去颍州(今安徽省阜阳市)拜访恩公欧阳修的机会,子由一路陪同将哥哥送到颍州。 到了颍州,哥俩先到府上拜见了恩师欧阳修。 欧阳修出守颍上时,因为是欧阳老先生的卜居之地(古时候所谓的卜居就是自己选择的地方),所以当地的山水风物深得老先生的喜爱,曾做了许多的诗词歌赋来赞美它。只可惜,老先生仅仅卜居颍州一年就病逝了,好在苏轼兄弟与恩师能够在此相见,并一起畅玩了几天。 当时的王介甫正志得意满地推行新法,欧阳修坚决求退,出守州郡,但在地方上又不忍心让新法贻害到老百姓,就以各种理由限制青苗钱的散发。王安石闻知后,害怕欧阳文忠公被复用,对他的憎恨越来越深。 就是在这种朝野动荡之时,得知苏轼兄弟的到来,欧阳公还是异常的高兴。专门在颍州的西湖边置酒为苏轼兄弟接风洗尘,当时欧阳永叔身边的子弟与门生众多,却单单把苏轼兄弟请到了上宾之席。 席间,欧阳公发自内心地对苏轼说,你此次前来,老夫我非常高兴。我以前一直践行的为文之道,那是与天地间之大道并存的。如果说今后凡是为了眼前利益而改变操守的士子,那他就不配是我的弟子! 前面说过,欧阳修对于当时绮丽雕饰的浮夸文风是极为厌恶的,并且也是身体力行带头要求变革的。苏轼在次当面聆听了欧阳公的教诲后,赶忙向欧阳公叩拜道,我苏轼至死也不敢把这些话给忘了(有死无易)! 欧阳永叔又说道,小苏你就要到杭州去赴任了。杭州西湖边上有位高僧惠勤禅师,他与老夫有过交往,此人极有文采,尤其擅长写诗,以前我曾写过《山中乐》等三首诗赠送给他。 欧阳公最后还不忘给苏轼引荐自己的熟人,他给苏轼说,等你公事交割完毕,今后在治理州郡的闲暇时光,如果暂时找不到可以游玩于湖山之间的知己,可以去找一下我的老友惠勤禅师。 后来,苏轼按照欧阳公的嘱托,于到任的第三天就在孤山下找到了惠勤。二人一拍即合,畅谈了当世的知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