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伟和王升在新化路上相遇了。当时，孟大伟正和一位姿色平庸的中年妇女在路边一间几平米的堆满了毛线的门面店里忙着：中年妇女快速地一张张地数着钱匣子里的钞票，孟大伟一手扯着毛线一手摇着“转轴”把毛线缠成一个团。

他们两人相互问候了几句，孟大伟非要请王升去他们初识的那家春饼店里吃春饼。跟孟大伟在一起的那个中年女人从始至终没搭理王升，当然，孟大伟也没把那女人介绍给王升。

孟大伟的容貌有了变化：原本狂疏的长发，此时变得干枯蓬乱；原本灵秀的眼睛，此时鱼尾纹堆集，下眼袋鼓起；原本是优点的白皙肤色，此时却更加衬托出他的苍老。

王升莫名地想起一句歌词来：长得帅，老得快。

两人坐在春饼店角落里的一张桌上，孟大伟用薄饼卷着青椒土豆丝，问道：“我跟陶佳分手了，你知道吧？”

王升为了减少麻烦，没说实话，摇着头道：“我刚刚从南方回来，我没见到陶佳，你们俩的事儿我不知道。”

孟大伟说道：“我们俩分了，有半年多了。”

王升看着他：“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呢？”

孟大伟说道：“原因很复杂，总的来说，我俩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应了那句老话：我跟她是门不当户不对。”

王升看着他的眼睛：“陶佳的某些做法，伤害到了你？”

孟大伟道：“她不跟我结婚，不跟我领结婚证。”

王升怔怔地看着孟大伟。

孟大伟吃了一口卷好了的春饼，咀嚼着说道：“这个我能理解，她是有钱人么，跟我领了结婚证，她再赚的钱就有一半儿归了我。这个我不在乎，我当初也不是看上她钱了才跟他好的。我不理解的是她还不愿意跟我生孩子。你说她既不跟我领结婚证也不愿意跟我生孩子，她拿我当什么了？”

明亮的光线下，王升清楚地看到，孟大伟牙缝里的一个残渣，直线儿飞进“炒豆腐”的菜盘里。

孟大伟恨恨地说：“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跟我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