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上了出口?”万毅还在磨磨唧唧地我跟发信息聊天。
大哥,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回复你?我现在又不是躺在床上和你刷信息啊。
我懒得回万毅的话,就静静地靠在车斗上,开始了盘算。
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在我屁股下面,起码要有10几个立方榉木,尤其重要的是,这些榉木很粗壮,单截价值都不止万元,就交易体量上来说,已经不是小数额了。
回想起榉木的价值,我还记起了一件事。
在我才八九岁的时候,一个木材老板来到我们村,用当时就我们觉得天价的5万元钱,买下了村口的那株老榉木。当时村民们的意见并不是一致的,老人们多数反对,但是最后还是架不住实在太穷,在一堆堆人民币的诱惑下,被该木材老板成功说服,将榉木给砍,每家能分到差不多两千块钱。
在老榉木倒下的那一刻,许多老人热泪满目,他们匍匐在地上虔诚地忏悔,久久不肯起身,祈求树神的原谅。
当然,那2000块也极大地改善了全村的生活,我记得非常清楚,也就是那几天,全村突然之间就增加了20几台熊猫黑白电视机。
红榉木,特别是上了年份的红榉木,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高档家具建材,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
国家将榉木列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的时候,乡里林业站的宣传员曾经来到村里宣传过好几次,听说了这样的政策,好多老人还站起来为国家鼓掌,为我们村曾经售卖一颗百年榉木而惋惜。
心绪就这样飘远了。
因为车辆已经驶离了城区,跑到了高速路上,现在我一点控制权都没有,基本处于叫天天不应、也无法应的情况之下,所以我也就暂时放松了紧张的心情,任随刘长元的汽车一直往前开。
期间万毅还发信息给我,说是具体的情况已经再次向张华作了报告,县公安局很有兴趣,重新对案件进行了评估,很快就会有新的动作。
对于这样的信息,我现在都懒得回了,别说满车的榉木,就单单说我现在还在刘长元的车上、随时面临着说不清楚的危险这种情况,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案子了。
对于公安机关对待案件的态度,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甚至都能猜想得到,张华听到我上了刘长元的车,会是怎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肯定又是大发雷霆,怒骂我们不讲原则。
想到这里,我就有点心疼起万毅来。其实,与我现在的处境相比,他肯定更加难过,更加如坐针毡,因为他不仅要承受来自上级的压力,还得关心案件,更是要牵挂我的安危。
所以,有的时候,后方比一线更加难受。
“前方有你、后方有我”我们不是经常有这样的说法吗?
正当我东想西想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刹车,惊心之余,我朝外面看了一下,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加油站。
特殊时段的钟表,总是跑得比平时快得多得多。感觉自己才发了几条信息,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来到了下午五点。
刘长元把车停在加油站,并不是为了加油,而是走到旁边的服务区,朝厕所走了进去。
趁这个时机,我悄悄跳下了车子,大大方方地朝洗手间走去。
中午在酒店楼下吃的那碗粉实在是有点多,撑得我好几次都差点憋不住了,想要在车上就地解决了呢。
公厕小便区里,没有刘长元的身影,我想他应该是和我一样,亟须解决一个大号的问题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点觉得搞笑,刘长元到底是吃到了什么样的东西,连着上了两趟厕所?
也得益于他在城里上的那一次厕所,让我才有了机会告别话痨的出租大哥,跳上了货车。
说句实话,中国的公厕绝对是相当脏的,在2009年更是如此,强压着胃里那种难受的反胃劲,我捏着鼻子蹲了下来,排除体内的多余杂质。
五分钟过后,站在洗手的水龙头前,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实在特么太难受了。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放松,让我意识到了自由和平安的宝贵,我突然有了一种期待:等我洗手出去后就会发现,刘长元早就已经离开了,去了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怎么来描述当时的感觉呢?我想大家可能都有这样的感受:就如同高中时期,原本学校预定了周末会有一次摸底考试的,当时由于试卷运送出了问题,考试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