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放在一大杯的蜂蜜水,不用说那是我老娘给倒的,而国哥则在楼下看电视,可能是因为要照顾我,他今天没有去村委会看成电影,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就把声音调得老高老高。
我头疼欲裂,苞谷烧这种酒就是有这样的后遗症,喝完醒来头老疼了。
挣扎着下床,我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蜂蜜水给干了一干二净。
说实话,蜂蜜水还是热的好喝,要是冷了下来,就有点腻得让人受不了,不过一杯水下肚,脑壳上的疼痛感真的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作了自我检讨。
按道理来说,现在已经是我人生比较低谷的时候了:从省城回家已经半年多,工作没有找到一个像样的,好不容易干上了个村警,现在却落得坐冷板凳下场……
而在这样的时刻,我却还有心情在不停地喝酒,从昨天回来一直到现在,好像就没有几分钟是清醒的状态。
想起这些,我就有点害怕。
我害怕我堕落,我害怕我就这样再也没有勇气和力气爬起来,我害怕我会愿意做一个现在的自己,我害怕我辜负了我身边所有的人:譬如我父母。
还有何华华。
想起这些,一阵冷汗就从背脊钻了出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人生的悬崖上,必须回头了。
不管身体有多么地不舒服,不管疲惫的躯干怎么强烈抗议,我就用这个与心理状态极其不匹配的身体,站起来晕乎乎地走下楼。
“你现在就能起来了啊。”见到我从楼上下来,国哥好像就跟见到了鬼一样,他说按照我的酒量,预想中最早也得半夜才能醒来啊。
很不科学。
国哥还告诉我,跟我一起喝酒的那两对夫妻,都醉得不成样子了,现在都还躺在火坑边上呢。
“我要吃东西。”我懒得听国哥冷嘲热讽,就说我饿了,不管你做的东西有多么难吃,我都要吃一点。
国哥差点被我的话噎死。
骂骂咧咧中,他到厨房给我惹了一碗汤面,给端到了我的面前。
说实话,汤面还是挺有味道的,但是对于一个还在轻度醉酒的人来说,吃什么都不会香的。
我就是硬挺着,将面条全部吞了下去。我能感受得到,当面条和小白菜从喉咙滑下去的时候,那种刮疼感。
吃完面条,感觉自己快掉干净的血条又恢复了一些,我向国哥表示了感谢,然后就爬上了楼梯,来到电脑面前。
我打通何华华的电话,要求她视频。
“你疯了是不是,今天我值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对于我要视频聊天的要求,何华华是有很大的意见的。
“媳妇,我要是堕落了你还爱我吗?”我没有回答何华华的问题,而是反问了过去。
“对面的同志听好了,首先我不是你媳妇,法律意义上更是没有什么瓜葛;其次,你要是堕落了,谁都救不了你?”何华华的回答,跟我想象中的就没有什么差别。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看你爹站在你背后呢。”在说话的同时,她还打字问我,
QQ时代就是这点好,能一边说话一边打字,人格分裂地聊天。就比如现在,何华华就能提醒我,在我的后背站着一个人呢。
“您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跟女朋友聊天呢。”我无奈地回头,跟因为不放心而跟着我上来的国哥说。
“女朋友?”可能是被我的这个称谓击中了敏感的神经,国哥顿时变得有点兴奋。他想站到电脑前来,认真看清何华华的样子,可是又害怕自己若是有什么不恰当的行为,影响了我们的关系。
“去休息吧,明天再说。”我对国哥说,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明天给你汇报还不行吗?
连哄带轰,我好不容易才把国哥给赶了下楼。
“你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何华华问我说。
“肯定不是,只是心中有事而已。”我对何华华说,当然不是这样的,在款洞这个破地方,想要做点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真的很不容易,不过我觉得,要是继续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早晚就会失去你,失去爱情。
“为什么?”这几个字是何华华手打的。
就沟通感情来说,有的时候语言比文字有效,有的时候文字却有语言远远没有的力道。现在我就觉得,视频聊天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应该关掉视频。
“我想我不够爱你。”我打下了这样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