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道歉，说不下去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桑榆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她都是独自一个人在面对，虽然杜薇说过偶尔脆弱一点，也没关系，但自己不敢让她踏进玄术师的世界。

“我们一族，最少都会生育两位女子，是因为蛊母的特殊性，它会寄生在女人体内，剥夺生育的能力，以人体为巢穴，孕育子蛊。”

易遥默默听着，没有打断桑榆。

“我7岁那年，蛊母选择的是桑滢，正在举行仪式的时候，红蝎带人杀了进来，对方有备而来，引以为傲的毒和蛊完全无效，后来才知道，是我的叔父一家投靠了魂链，说出了蛊母的秘密。”

“母亲选择了臣服，为了测试忠诚，红蝎用我和妹妹，做了一场游戏。”

“他让母亲做出选择，两个孩子只能选一个活下来，母亲权衡之下选择了桑滢，并告知蛊母就在蛊洞之中。”

桑榆摸出藏在衣服里的一根烟点燃，才敢提起那段，让她整夜噩梦连连的记忆。

“红蝎很谨慎，他把我丢进了蛊洞，我害怕极了根本挪不动步子。”

“然后红蝎当着我的面，用刀子划开了母亲的咽喉，是我的犹豫害了她！”

桑榆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易遥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安静聆听就好。

“他告诉我，只要我能拿出蛊母，就会放过我妹妹和剩下的族人，我立刻向蛊洞深处跑去，不知道被多少毒虫咬过，终于拿到了蛊母的罐子。”

“但等我走出洞口，全族上下三十二口人，已经全部被吊死在祭坛周围，所有人都看着洞口的方向，死不瞑目”桑榆吐出一口烟，第一次觉得烟雾让她有点恶心，她碾灭烟拿起汽水灌了一口。

“妹妹的哭喊声让我回过神，红蝎的刀子正在她的脖颈处来回轻划”

“我跪下来求他，他却塞给了我一颗黑巧克力，问我是甜的还是苦的……真的很苦，但是我只能强笑着说甜，红蝎说我答对了，放开了桑滢。”

“桑滢跌跌撞撞的向我跑过来，然后被飞刀刺进咽喉，我眼前全是红色，那个人向我走过来，虽然戴着面具，但我知道他在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摔碎了蛊母的罐子。”

“红蝎很生气，我的二叔赶紧上前查看，捧起了蛊母说还有救，但是时间不多要赶紧找到宿主，当时被毒虫叮咬过，我全身浮肿，红蝎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把我和族人尸体丢在一起，放火点燃寨子。”

“他说，小猫咪，我还是挺喜欢你讨好的样子，如果你活下来我会很开心！”

桑榆眼中充斥怒火，重重的锤了一下引擎盖子。

“那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他们拿走的，只是蛊母褪下来的壳，真正的蛊母，钻进了我的体内，它操控我的身体从寨子里爬了出来。”

“那时候我已经严重烧伤，必死无疑，但它改造我的身躯作为巢穴，很快在皮肤上长出绒毛结成了一个茧。”

“等我破茧而出，就已经变成了蛊师，需要每天以毒虫为食，直到蛊母产生第一只子蛊，然后就是漫长的复仇路，我追了二十年，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无数次抓到魂链的尾巴，但都没有找到红蝎，直到你救我的那次。”

桑榆把汽水一口气喝完，仰躺在了引擎盖上，看着摇摆的树叶，心里却隐约有些舒畅，原来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放过你们”

“嗯，可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我动作能再快一点……”

“那你就会和族人一起死，桑榆这是显而易见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背负愧疚。”易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低头直视桑榆的眼睛。

桑榆愣了一会，把头扭向一边“谢谢，是我擅自向你倒苦水，耽误时间了”

“天道轮回，善恶有报，现在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易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年龄很大，说话像个老古董一样”

易遥则是抬手给了她一个脑崩，就跳下车往市场里走

（我以前会说这样的话吗？你对我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主人？谁影响你了？(???.???)????）

（别在这偷听我的心思）

（哼！明明是你在大声说，不讲理！不理你了！(`皿′)）

“疼！别生气啊！是我错了、错了”桑榆赶紧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