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踢动踢动。
棉被卷踢动着露出的双腿,以实际行为证明了自己死不悔改的决心。
脚底油腻腻的,心里面把这家伙抓起来狠狠揍一顿的冲动不断翻涌着。
高尾和成一边抑制着自己的冲动——藤和艾莉欧看起来只是随便一推就会直接进医院,然后他就会被以重伤罪被逮捕,一边回想着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到这番田地的。
和藤和艾莉欧认识已经一个星期了。
那天之后他和她开始变得熟悉。
那天他好不容易把已经洗好澡的她拎到了庭院,在阳光下擦干那一头长发(一想到她之前的棉被卷怪造型,如果要说把这家伙身上的水分控干这件事,高尾和成只能够想到拿起一个夹子,把藤和艾利欧晾在庭院的晾衣绳上)然后回家,觉得自己当了一天的幼儿园老师或者猫咖里的工作人员,之后在家门口发现自己还是忘记了拿钥匙这件事。只好撑着脸颊等老妈回家。
也不是没有觉得我这么辛苦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与其说是浪费了一整天,倒不如说是只需忏悔那天的行为都足以再浪费一天。
但是那女孩总给人‘啊,这家伙太可爱了,我要照顾她’的感觉。
在那之后不知为何,每天再来送披萨的时候都得和她呆坐好一会。
倒也没有拖累工作,已经藤和艾莉欧开始按照一天三餐的频率点披萨了。
这个异常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由于那天的行动并不被任何人所知,而仅仅是她们两个的秘密,所以前辈也只是拍了拍高尾和成的肩膀,‘你也辛苦了啊’
听起来他简直像是在回家路上被流浪猫擅自碰瓷的中学生。
今天的高尾和成在送完了所有的外卖后也躲在藤和艾莉欧那里吹空调。
她的房子和原先的预想不一样,没有任何可爱的气息,也并不是闪烁着银光的高科技基地。
倒不是说真的认为她能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而是感觉她这样子的外星人迷,应该会把自己的房间布置的跟一个科幻电影疯狂爱好者一样。
但是不是的。
一进去就能够感觉到了,为什么她会说自己的房子里面空空的。就像是刚刚装修好的房子一样,里面连个桌子都找不到,站在门口就可以一眼望到空旷的墙壁。
厨房里别说油盐酱醋了,连个热水壶都没有,这样子的家里绝对不用担心老鼠入侵,它们对于哪里有东西吃哪里会让它们饿死一向分得很清楚。
高尾和成渴的要死,顺着指引打开了房间里极少数的家具之一:冰箱,发现里面放的满满都是矿泉水。
他拿起来一个看,上面写的是法文,瓶子是玻璃的,有着美人鱼和贝壳的雕刻,感觉光这个瓶子就足够抵他三天的打工费。
“…你平常就喝这个?”
点头点头。
居高临下的望去,棉被卷里面塞着的蓝色馅料上下晃动,然后她好像才发现自己裹在棉被里面他无法看到她的动作,就取而代之的晃了一下双腿。
啊。
这个姿势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内裤。
这家伙和之前在庭院里的害羞状态不一样,好像一裹上棉被就直接与世界隔绝了一样。
指的是羞耻心。
发现她的卧室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直接铺在地上的垫子和枕头被子的时候,高尾和成已经超过了震惊直接转移到敬佩的领域了。
这要怎么住下去啊?
他想,一边绕过地上的一个外卖盒子(整个客厅简直就像是记载着藤和艾莉欧点外卖历史的博物馆,因为她真的一次垃圾都没有丢过!),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另外一个外卖盒子。
油腻的馅料纸粘在了他的脚上,高尾和成拿下来,单脚抬起来用盒子边缘刮掉粘到的配料,再跳着想去庭院冲洗。
此时地上的棉被卷幸灾乐祸的从被子里发出笑声,也不知道她从里面是怎么观察的,像是潜艇一样伸出一个望远镜来看吗?
高尾和成单脚跳到门边,像是踩进猎人陷阱的野兽一样又踩到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外卖盒,盒子在他的脚接触的瞬间就干瘪的塌下去,里面的小虫群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窸窸窣窣的从缝隙跑了出来,并且很快就钻到墙角不见了。
高尾和成看得头皮发麻。
感受到他的窘迫,笑声一开始变大,然后应该是听到了小虫爬行的沙沙声吧,笑声一下就减小了。
取而代之的是棉被卷迅速逃了出来。
就这么直接从房间里面的地板滚到庭院里,圆滚滚的棉被卷看上去就很好滚,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房间和庭院之间没有台阶,而是一个斜着的木板了,然后才用脚扣着草坪给自己来个急刹车,直挺挺的站起来,站在庭院里面看他。
光照在棉被卷水色的头顶,她的身体挺得直直的,好像很自豪自己逃出来的时候,顺便给里面的虫子留了饲料——也就是高尾和成一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额上青筋跳动。
踢动踢动。
棉被卷踢动着露出的双腿,以实际行为证明了自己死不悔改的决心。
“.…..”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