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晚确实是加班的好时候,方锦想早些回家,打开电脑就投入到工作里。
夜间外面果然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风将没有关严的窗子推得哐当作响,靠窗的工位上放置的纸也在哗啦啦作响。
方锦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手头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她收拾好东西起身去关窗。
公司的窗子大多是向外推的,这个窗子的推拉杆有些松动,被风一吹就开始疯狂摇摆。
此时窗子已经被吹到最向外的位置,方锦抓住推拉杆试图将窗子拉回来,然而风拽着窗子跟她较劲,拉了两次竟然没拉回来,她的头发和衣服完全被吹了起来,雨丝噼里啪啦地往脸上砸,方锦被吹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风怎么会这么大?方锦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就在她打算尝试最后一次的时候,咔嚓一声,手中紧握着的推拉杆竟突然从窗子上断掉了。
突然的卸力加上大风,让方锦整个人都被带着往窗外扑去。
这里是十八楼,从这里摔下去人只能变成肉泥。
惊恐在瞬间占据大脑,她的手胡乱扑腾着在空中乱抓。
明明就是不算大的窗子,明明放在正常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掉下去,可她就是硬生生地被扯着往外。整个空气都像是变成了个巨大的怪兽,怪兽咬着她的脖子肩膀手臂。
“不要!”
救命!
整个上半身都已经被拉了出去,就只剩了双脚,她的脚死死勾着下方的围栏,但这也仅仅维持了几秒而已,人就以倒栽葱的方式彻底摔了下去。
剧烈的失重感让心脏几乎爆炸开来,风混着雨刀片般割在脸上身上,无法睁眼无法呼吸,大脑嗡嗡直响。
好难受。
濒临死亡的感觉太难受了。
多离谱的死亡方式,方锦多希望这也是一个虚假的梦。可这次恐怕真躲不掉了。
方锦绝望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砰!
很痛,痛到了极限,全身上下每块骨肉和肌肉都在痛。
方锦睁开眼睛就因为打从心里感受到的剧痛和绝望腿软摔倒在了地上,随后她被手掌磕在椅子上的疼痛给惊醒了。
椅子?哪来的椅子?
方锦猛地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还在公司里,风仍旧在剧烈地刮着,面前窗子上的推拉杆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她没有死!刚刚的一切都没有真实发生!
方锦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一样庆幸,她又躲过了一次。
虚脱地倒在了地上,现在她的手还是抖的,心脏跳得停不下来,这次跟白天不一样,猝死只是一刹那的事,但这次她完整体会到了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等待死亡的绝望感。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方锦才扶着旁边的办公桌爬起来,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虽然都是假的,可她现在仍旧能感觉到残留在身上的不适。
恐怕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再靠近窗边了。
勉强将几个工位上的乱飞的文件夹放好,方锦火速后退,抓着自己的包迫不急嗲地朝外跑去。
风雨仍旧很大,方锦没带伞,她站在大门前盯着地面看了好几眼才走出去,如果刚刚真掉下来了,她应该就摔在这个地方。
走到广场边缘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透过写字楼外墙的条形灯能勉强看清楚十八楼开着的窗子。办公室的灯关了,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窗子里黑洞洞的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有一道人影正站在窗边朝这边看来,那道目光即使隔着浓浓夜幕也精准地盯住了她。
方锦浑身的寒毛一下子全炸开了,凉意从头顶浇下来刺激着每一个毛孔,比坠楼更深的恐惧让她僵立当场。
有人?怎么会有人,是谁?
不对,那真的是人么?!
方锦不敢再细想下去,她应该回去看个究竟的,可脚下生了根一样将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方锦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两次死亡真的只是一种预见么。
还是说,它真实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