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采莲道:“程公子与史三娘订亲,婚期定在八月初二。”
历史上没写程之才在苏八娘病逝后的继室是谁?但原主记忆里,苏八娘病逝时,史三娘还未嫁人是真,据说原是订了亲,是嘉定州的富户,只未曾过门,那家的公子就掉河淹死了。
苏子瞻问:“姐姐在观中可还习惯?”
“甚好,每日养养花、种种草,再喂一会鸡,与家里差不多。”
姐弟俩闲聊了一阵,琬琰留奶娘与二弟在观中用了晌午,又带着侍女兰儿送他们到观外,直至他们乘坐的马车消失在森森竹林深处,方才回到观中。
接下来的日子,每日早晚习武,其他时候或习字,或写话本,又或是与兰儿一起做刺绣针线,偶尔绘画。她挑了满意的画作留下,再砍后山翠竹,制成画框装嵌自己的画作,挂在屋里,更添几分雅趣。
净心观有藏书阁,除了佛经、道经还有医书、农书等,自她来后,便说的是入道观静修,她从藏书阁里借了医书、道经、佛经研习。
张道长与弟子们讲经,她在旁聆听。
之后又装成学习医术状,一度对医书、医术颇感着兴趣,还自己治疗脚伤。
夏去秋来,这日观中道童唤了声:“苏娘子,观主请你过去。”
待琬琰到时,张道长正在悟道房里学习道经,面前摆着一卷经书,一侧有一个钱袋。
“张世叔。”琬琰行了一礼。
张道长微微颔首,看完道经,不紧不慢地推过一只钱袋,“你写的《苏小妹传》卖得很好,成都府李记书坊印首印一千套,书院、各地客商只短短五月便抢购一空,第二次印了三千套,半个月前又售空。”
这套话本子共写了六本,一套六本的售价是一千二百纹钱,即一两银子又二百纹,书籍在宋朝都是极贵的,早前还有人抄录,后来一看买印刷本更偏宜,话本子上每册都加了一二页的插图。这次的话本子融合了诗词、对子,妙趣横生,更融入了巴蜀的民俗风情,就连巴蜀的菜式、服装都有介绍,颇受书院学子、文人的喜爱,便是深闺女儿们对这话本也很追捧。
“一套记三百纹稿资,售四千套,拢共一千二百两银子。李记将雕刻版卖给洛阳萧记书坊,再得一千两,话本是你写的,但刻版是李记的,一人一半,拢共是一千七百两银子。照早前与你说好,你与净心观五五分,这是你应得的八百五十两银子,这里有现银五十两,再备了三贯铜钱,另有银票八百两。”
琬琰接过钱袋,里头沉甸甸地一袋子,有了钱,即便在道观里也能生活得更好。在原主记忆里,苏家是书香门第,但远不如程家宽裕,程氏嫁入苏家后,她的嫁妆比苏家的家业还丰厚。舅舅程浚,便有将程氏嫁妆再拿回程家的意思,这次苏程两家退亲,苏老泉与程氏心疼女儿,为了保住苏家名声,更是拿了自己的一处二百亩庄子、一家铺子送给程家。如此程家才改口,未说两家订亲之事,只说是议亲后请人相看八字不合,方才作罢。
琬琰道:“世叔,你能帮我在苏家附近再置备些良田庄子么?”
眉州的上等良田三两银子一亩,中等良田一两,下等多是荒山、河滩,从二十纹一亩至一百纹一亩不等。
张道长道:“八娘是因苏、程两家议亲,你母亲为了平息程家怒火,拿了庄子、铺子给程家的事心生愧疚?”
“父母为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我的婚事,为了我的平安,这可是母亲嫁妆的半数,家中还有子瞻、子由,我不能一味只想自己。他们还得生活,他日更得入仕为官,这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