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了五十岁的女人承不住发现真相的痛楚,我这个当年只有八岁的小姑娘,却能承受知晓真相,等不到血脉亲人来接的痛苦。”琬琰痴痴地笑了,在她等待的两个月里,原主的情绪有失落、绝望、不甘、痛楚。
不远处,周文敏带着两个谢家姑娘正过来,琬琰背对着她们,她说的话,她们亦听见了。
“萧家想认我,我却不愿认他们,周家当我是义女,周家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周家不当我是义女,我琬琰便是世上的孤女。
在我最需要家人怜爱的时候,他们辜负我的期盼,当我不需要时,我便不是他们相认就认,想不认就不认的存在。
养恩大于生恩,生而不养,为不仁;生而不教,乃不慈。如此不仁不慈之人,不认也罢!若真认了,不过是看我长大要拿我卖个好价。”
谢家姑娘想说辩驳几句,可是几年前,明明张御史登门告知,萧三爷却拒绝承认此事,甚至连前往核实都未做。
琬琰行了半礼,匆匆离去。
他人如何看,她只在乎周家人的看法。
黄昏时分,周夫人来了她的房间。
“琬琰。”
“义母。”
周夫人示意她坐下。
琬琰在锦杌上落座。
她今日说的那番话,周夫人是欢喜的,多一个有本事的女儿甚好,可是谢家夫妇要听见这话,必会不喜。谢家、萧家都是世家大族,谢家几次登门,可不是为了与周家结交,而是因为周家养大了谢家的外甥女。
琬琰今日流露了对谢家的不喜。
她说不慈、不义之话时,谢家姑娘便在旁边,一定会告诉谢二老爷。
“谢家大房到底是你嫡亲的舅家,以前他们根本不知你的事,娘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琬琰,树直易折,人刚易伤,你这样会吃苦头的。”
“义母,四年了,我曾经日夜盼着他们来接我,可当他们未能出现,在皇上都知道我的存在给了赏赐,依旧未盼来人时,我便已经放下了。我长大了,不需要他们将我认回去,更不想被他们用来当成联姻的工具,论价论斤的卖……如果一切相认,都是利益的牵扯,我宁愿没有那样的亲人,就当自己无父无母,是孤女。”
周夫人悠悠轻叹了一声,“血脉至亲,不可更改,以前谢家不知道你的事,不知者不为过。”
她对谢家没有好感,今日她见到他们时,第一印象就是陌生,尤其不喜被谢二老爷夫妇打量时的眼神,就连谢家姑娘看她的样子都不喜。
那两位谢家姑娘,有一个是庶女,就连她打量时的眼神都带着鄙夷,连庶女都能瞧不起她,谢家能有多少真心。
“就算有朝一日必须得回萧家,我也要在万众瞩目之中回去,若是不能,不如不回。”
她心里亦是想过回萧家的事。
琬琰不想装傻,“这次在京城,我打听到一些事。义母,李家庄胖牙婆成为哑巴、李大牛的女儿秋颜之死,都不是偶然。是有人在灭口,秋颜几岁,我几岁,有人将秋颜当成我给杀了。
如若我不是藏于后宅,少出房门,他们要杀的便是我。无论杀人者是萧三爷还是萧倾颜,萧家不能回。”
周夫人本要相劝,可听到此处,难怪有人劝人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