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初二、未时、青衣卫北安平司千户公事房内】
此刻,南宫不语与徐恪坐在公事房内,南宫不语手托着茶盏,正听着徐恪慢慢讲述他陪着赵王李义前往长安县衙查探案情的经过。
原来,徐恪与程万里跟随着李义来到长安县衙后,当即直入内堂,那受赡城南少年此际正躺在一张榻上休养。徐恪观那少年神色,却是受伤不重,想是吃了大补之药的缘故,面色也已渐渐红润。
那少年原本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蓦地见一群人大步闯入内堂,不由得心中一惊,随即张目醒来。长安县令忙上前道:“万秋山,赵王爷来看你了,你老老实实回话!”
那名唤“万秋山”的少年大约也听过赵王爷的威名,此际顾不得身上受伤,急切间便欲起身给赵王行礼,李义却扶着他缓缓地靠在床沿,温言道:“不急不急,躺着回话即可!”
“你疆万秋山’?”李义微笑着问道。
那万秋山忙点头回道:“人就是!”他右肩被李义左手轻轻一扶,忽觉一股温暖的气息自对方手掌间徐徐传来,这股温暖的气息绵长悠远,自右侧“肩井”、“巨骨”两处穴位缓缓输入自己的体内,他顿觉全身无比地舒畅,原先疲惫不堪的感觉立时一扫而光。
“眼下你感觉怎么样?”李义又问道。
万秋山忙回道:“人感觉已舒服多了,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他虽不知武功道法,但见眼前的这位赵王爷只是轻轻地一扶,就让他立时毫无疲惫之感,心知必是对方用了一些法术为他施治之故,是以心中感激莫名。
李义松开了万秋山的右肩,随意拉了一张凳子落座,和言问道:“万秋山,你前日晚间所遇着的那个女子,她长得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你为何会昏倒在路旁,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否告诉本王?”
一想起前日晚间的那一幕,万秋山又是一阵没来由地脸红,他思忖了片刻,终于扭扭妮妮地道:
“回王爷的话,人前日到城里去看望亲戚,因为亲戚一定要强留我吃了晚饭再走,是以我出城时便已黑。待我晚间行至南郊一片树林时,忽而见到一个……一个女子朝我走来,她向我不断挥手,当时我稀里糊涂地,就慢慢朝她走去,然后我就……我就……”活到此处,万秋山已面红耳赤,再也不下去。
“那你后来又怎地晕了过去?那女子究竟对你怎么了?”站在后面的徐恪忍不住问道。
此时房间内查案的几人中,李义、程万里、周肩巨都是成年的男子,对那少年缄口不愿再提之事,自然是心中有数,偏生旁边的徐恪,毕竟未经人事,他听得万秋山言辞闪烁,心中顿感疑惑,随即脱口而出问道。
万秋山无奈之下,只得羞羞答答地回道:“回这位官爷,我后来……后来被那女子所迷……她把我抱在怀里,还不停地……不停地我模样长得俊,我怎么恁地好看!对我……对我东摸摸、西捏捏,到处抚摸,然后……然后她就脱去我的衣服,将我放在草地上,她自己……她自己也脱了衣服……然后就骑到了我的……”
“好了好了!”李义摆了摆手,阻断道:“这些就不用细述了!本王且问你,那女子长的什么模样?穿着打扮如何?她同你了些什么话?”
万秋山抬头仰望空中,似在用心回忆那一晚的事情经过,又似在仔细品味那一晚的销魂滋味,他思忖了一会儿,回道:
“禀王爷,那个女子看上去大概二十岁的年纪,眼睛长长的,眉毛弯弯的,鼻子的,腰肢细细的,长的是相当好看!她的穿着打扮么?那一晚夜色昏暗,我也没有看清,反正她穿的……穿的好像很少……”
顿了一顿,万秋山却反问道:“王爷,人斗胆问一句,那一位姐姐,她……她真是一个妖怪吗?”
李义笑道:“如若她不是一个妖人,你又怎会半夜晕了过去,清晨醒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万秋山依旧有些不信道:“可是……可是这个姐姐,看上去和常人一样啊!妖怪有长得象她这样好看的么?”
李义连同程万里等人,听了少年这句话,大多不觉哈哈大笑。程万里摸了摸自己的一副短须,笑道:“我这位傻兄弟啊,世间的良家女子,有哪个会深更半夜出现在郊外的密林中,还会主动对你投怀送抱?你千万不要看着人家长得好看,就把一个妖精当作好人啦!”
“可是……可是……”万秋山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心里头兀自有些狐疑。
“秋山,你再好好想想,那个女子她过些什么话?她言语神态中,可有什么特征?”李义又柔声问道。
“她过什么话……”万秋山一边用心回忆,一边徐徐道:“她好像,我长的好看,我长的俊,‘想得我好苦!’‘到姐姐怀里来’……”
“除了这些话,就没有别的了吗?”李义又问。
“好像……没别的了……”那少年又挠了挠自己的额头,神情颇为忸怩地回道。
“咳!好吧,那你好好养病,待你身体好了,周知县会发给你盘缠,派人护送你回家的。”李义叹了一声,知道那少年已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讲明,再问恐也无益,他随即起身,领着众人离了房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