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岁?陛下只活了七十九岁!”徐恪不禁惊叹道:
“陛下八岁便登基大宝,今年乃康元七十一年,陛下莫不是今岁就已驾崩?!……”
李重盛道:“就在你进神王阁后不久,朕就……走了!”他眼神中忽然闪现出几丝落寞,犹如在雪山之上,他孑然的身影一般,显出无尽的落寞与苍凉。
“陛下!”徐恪走上前一步,想要安慰皇帝几句,可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李重盛却摆了摆手,笑道:“朕不用你安慰!凡人生死早有定,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朕已活了七十九年,一点也不亏!而且,朕这一次乃是寿终正寝,朕传位的新帝也深得朕心,朕虽已故,又有何憾?!”
徐恪有心想问一句“陛下传位的新君,又是哪一位皇子?”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那么……陛下来到这里,是想问我什么呢?”徐恪又问道,此时他已明白,眼前这位皇帝所处的命轮,早在自己找到洪荒钟之前,子便已驾崩,那么自己就算发动那一件上古神器,想要改动命轮也已然不及。自然,皇帝想要问他的,必定是另外一个问题。
李重盛问道:“朕在来这里的路上,听闻你有改动命轮之能,朕想问你的是,在别的命轮中,朕的命运如何?”
“这个……”徐恪不由得挠了挠额头,心道,在别的命轮中,你的命运究竟怎样我怎地知道?不过,先前的“你”曾来过这里两次,依照他们所言,我大致也能猜出一二……
当下,徐恪便依据他在中指山、环指山所见的两位“李重盛”所言,心中稍加揣测后,言道:
“陛下,其它的命轮我无从知晓,但有两条命轮,微臣却是刚刚知道!”
“哦……快快讲来!”李重盛闻言,顿时眼中一亮,他似乎对自己在其它命运线上的经历,颇感兴趣。
徐恪道:“有一条命轮,陛下活了八十载春秋,却在一场地巨变中猝然丧生!由于那一场巨变来得太过突然,人世苍生已是满目疮痍,人间百姓也已所剩无几,自然,陛下的丧事也办得异常简陋……”
他所言的自然便是那条他曾亲身经历的甲子十二线命轮,那条命轮中李重盛的遭遇他虽未亲见,但听得宋锦桦等人多次起,心中也依稀记得。他在中指山上见到的李重盛,虽未明皇帝是自哪一条命轮而来,但他心中一猜,便知必是那条甲子十二线命轮。
“那……另一条命轮呢?”眼前的“李重盛”闻言立时摇头,瞧他神情,对此种命运定然极为不满。
“在另一条命轮中,陛下活到了八十六岁,不过……”徐恪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重盛闻听自己在那一条命轮中,竟然活到了八十六岁,足足比眼下的自己多活了七年的岁月,眼神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几许艳羡,当下急忙问道。
徐恪只得接着道:“不过,陛下并非寿终正寝,而是被人弑杀,而且,那位弑君之人,还是陛下身边极为亲近之人!”
“竟有这样的事!”李重盛不禁失声惊叹道。他旋即又问:
“是谁人这般大胆,竟敢谋逆弑君?”
“这……”徐恪却只是摇了摇头,毕竟这些还是他的揣测,他也不好胡乱指认。
李重盛见徐恪不语,还当他是怕自己伤心是以不敢明言那个弑君者的名字。皇帝仰而叹,暗道自己既已离开人世,又何必顾念其它命轮中的自己?
“罢了罢了!如若这样的话,朕还不如似如今这般,早早离开为好……”李重盛默默念叨着,他脸色铁青,双眉紧蹙,神色间对自己在徐恪所言的那两条命轮中的遭遇,都极其不满甚而担忧惶恐……
到最后,李重盛的脸色终于慢慢平复,不管怎样,那是另两条命轮中的自己,与此刻的自己究竟何干?皇帝想通了这件事后,立时对自己在这一条命轮中的结局,竟无敦生出了一丝庆幸。
是啊,自己虽然在这条命轮中少活了几年,但世界幸而无恙,自己传位给了一位能干的新君,也得了一个善终的结局,比之另两条命轮中,一个是自己死后被草草安葬,一个是自己被亲人弑杀,与那两种结局相比,此刻的自己无疑便是至善至美的一生。
如此一生,夫复何憾?
“无病……多谢你为朕解疑,朕这便去也!……”言罢,李重盛飘飘若仙的身影,又一次倏然而渺。
“陛下,你等等!……”徐恪伸出手,身形前冲,想要抓住李重盛的衣襟,这一次他仍然忘了问出那个问题。
待得他身子刚刚向前半步,蓦地觉背后风声飒然,一股沉猛的掌风已然递到。
徐恪急忙将身一矮,急切间不待转身,右手一扬,怀里的那块神王令已然飞出,往他身后击去。
只听得“噗”地一声,那块玄铁令牌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无影人”的身上。徐恪急忙转身,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无影人”真实的模样。
“竟然是……你!”徐恪看清那人之后,心下却是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