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家离开已经到了亥时,外间的小雨仍旧淅淅沥沥,落在青竹伞上,又顺势滚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水洼。
郁离的裙角在小雨中干净清爽,似乎那青竹伞撑起来,就将她与外间完全隔绝了开。
她没有直接回七月居,而是走到洛水畔,单手结印,一缕灵气便朝着洛水下伸展而去。
郁离嘴角微扬,低声念道:“儿有难处,特来求见九灵真人。”
话音落下,寂静无声的洛水水面上,突然有小小的漩涡出现,接着一个身着华丽道袍、头戴上清芙蓉冠的老道士凌空站在水面上。
“谁找老道?这大半夜的,一盘棋都不让人好好下完!”
老道士一脸恼怒,心里却想着是不是钱袋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等看清岸边站着的郁离时,他想都没想转头就要溜之大吉。
“想走,没门!”
郁离冷笑一声,双手握拳,腕间锁链一瞬间浮现,朝着老道士的方向飞速缠绕过去。
老道士都没来得及反应,哎呦一声掉进了水里,老半天才浮出了水面,模样极其狼狈。
郁离见此并没有收敛的意思,手腕一转,锁链又朝着老道士面门甩去。
“我认输,别打了!”
老道士临沉下水前高呼一声,良久感觉头顶没啥动静,这才慢慢地冒出头来。
郁离见他老实了,缓缓深吸一口气,那两条诡异至极的锁链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老道士一边叹气,一边狼狈地爬上了河岸,心中再一次惊叹一声鬼王链果真名不虚传,每次一照面都得被打得满地找牙。
“大半夜的找老道我有啥事?”他看了眼自己还滴着水的道袍,抬手抓住一角拧了一把水。
“这就要问你了。”郁离不善的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眼珠微微一转,顿时想到了一件事,老脸一变,委屈巴巴地道:“我当初是想帮忙的,那小娘子是个命苦的,我想着早晚你要赚她来世的阳寿,就提前帮你留住了,真没想到弄成现在这样。”
郁离眯了眯眼睛,“我才签了契约,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也不是......”老道士干笑一声,他只是在东都朋友多,正巧知道罢了。
且这么多年就做过这一件事不怎么顺应自然的事,记得那是再自然不过。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何茵的执念为何?”郁离也不恼火,一双眼睛冷冷地斜睨着老道士。
“应......应该知道吧。”
“说。”
“好嘞。”老道士深吸一口气,“上元二年暮春时节,杨氏带何茵到长安,在那里何茵失了清白,且因滑胎时服用了伤身的汤药,今后再无孕育子嗣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