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雕刻到一半的木人放在桌上。 他心想,那就先不雕了吧。 整日干同一件事,想来也是会腻的。 这时,一旁的雨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一脸惊奇道:“先生,你有白头发了诶……” 她指着陈安垂落在耳旁的撮头发,那里有一根花白的发丝,在一片乌黑中,很是显眼。 陈安愣住,他问道:“雨,你过来多久了?” “多久?好像好久好久了。” 雨歪着头想了想,她掰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二,……五,五年了先生。” 她不禁望着门外的空,感慨万千。 “先生,时间过得好快啊。” “快吗?也许吧……” 陈安跟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门外,心中不免有些恍惚。 五年。 再算上雨来之前的六年,原来已经过了整整十一年之久。 这十一年来,他从未踏出过这座的关平城。 不知不觉间,他都四十一岁了。 都男人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这也是公认的男人黄金年龄。 古来成大事者,大多数也都是在这个年龄段才开始建功立业的。 可在如今的陈安身上,看不到半点正值壮年的男人气概。 有的,只是如同风中残烛,垂暮老人般的死气沉沉。 “出去转转吧。” 陈安突然开口。 但雨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她手撑脑袋嘟囔着:“先生,这关平城大大的巷子,我们都走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陈安笑了一下,“那这次,我们出去走走。” 闻言,雨一愣,随即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彩来,“真的?” “真的。” 得到确切的答复,雨又犹豫了,虽然她老早就想去城外面转转,看看山水什么的。 “怎么,不愿意?” 雨连忙摆手,“不是,就是觉得,觉得……”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觉得先生今好像有点奇怪。” …… …… 第十二年,陈安开始变得越来越嗜睡。 他能躺在那张竹椅上,一睡就是一整,要不是雨定点准时叫他吃饭,陈安估计能直接睡到第二再醒。 当然,不定就此长眠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那坚持了十来年的手艺活,也被他彻底封存。 那间不大的杂物房,从锁好以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锁芯里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雨起先还会问陈安为什么不雕刻了,但后面随着时间推移,也就将这件事慢慢淡忘在了脑后。 如果不是打扫庭院的时候,偶尔会看见那间锁着的屋,她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一回事发生过了。 饶记忆总是很容易被其他东西覆盖。 同年六月,李邺有消息传来。 但来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儿子李一舟,他代表父亲前来看望陈安。 随行的还有好些护卫。 在关平短暂的呆了三后,李一舟又马不停蹄的走了,还顺便带走了陈安前些年心血来潮时写的一些书籍。 书中内容,多为陈安在蓝星时知道的一些理论。 李一舟虽然看得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如获至宝,隔空对着院拜了三拜。 …… …… 洛从安离开的第十三个年头。 是酷暑难耐的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