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枯燥乏味的知识,变成各种具象化的影像,飞舞盘旋在大殿之中。
这一日,易云再次推开安乐堂的朱红色的大门,幽暗的屋子内,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簸萁,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生药材,和炮制后的熟药。
地上摆满了炮制药材所用的铁锤,碾槽,乳钵,冲筒,片刀,锉刀等工具。
在两侧的墙上,则摆着两口体型巨大的百子柜,柜子分为上百个小格子,上面写着各种药材的名字。
此时,披散头发的孟先生正躺在椅子上歇息,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易云进屋后,转身把门掩上,然后立在那里等对方醒来。
过了差不多有一两个时辰,孟先生悠悠醒来,他见到易云立在那里,也不见嘴唇蠕动,只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你小子倒也挺有恒心,只是这医术不是普通人能学的。”
见到孟先生开口,倒是让易云吃了一惊。
“原来您会说话。”
“什么狗屁废话。”孟先生抽出一杆旱烟袋,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屋子里只剩下啪嗒啪嗒声音。
过了一阵,孟先生再次“开口”,声音还是那样的怪异,嘴唇依旧没有动。
“不要惊讶,我的确没有舌头,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是因为我用的腹语。”
孟先生话锋一转,身子半坐起来,一双灰暗的眸子盯着易云,问道:“给你的书看的怎么样了。”
易云恭敬地说道:“书看的差不多了,有些地方还需要先生指点。”
孟先生饶有趣味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答的上来,我就收你做我的入室弟子,把一身医术倾囊而授。你若是答不上来,就说明你我无缘,你还是改投门庭吧。”
易云神色自若,不卑不亢地说道:“若是书上的内容,先生尽管提问,若是其他的,在下怕是没什么信心。”
“你这滑头的小子。”孟先生用力敲了敲烟袋锅子,重新装上新的烟丝,火石轻轻划过,再次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我问你,成药大抵可以分为几类?”
易云不假思索,朗声说道:“根据医书记载,古代先民最早将药分为草,木,虫,石,谷五类。后世医者在此基础上,根据自然属性将药分为玉石、草木、虫兽、果、菜、米食、有名未用七类,每类中再分上中下三品。而在医学巨著《本草经》中,又将药详细分为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介、木、服器、虫、鳞、禽、兽、人16部,60类。……”
“我再问你,药分生药和熟药,熟药的炮制又有几种方法?”
易云答道:“凡药炮制大抵可以分为三类,一为水制,一为火制,一为水火共制,其中水制分为,漂,洗,渍,泡,水飞等法。火制分为煅,煨,炒,炮,炙等法。水火共制则是在二者的基础上,一半火制,一半水制。”
……
孟先生接连发问,易云口若悬河,对答如流,且不见半点生涩与犹豫,仿佛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很好!”
平复了许久,孟先生从椅子上霍然起身,他平生从未见过有如此敏锐才思的年轻人。
此时,孟先生对易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刚才的提问,几乎涉及到数十部的医理,药理著作。
而易云的回答,几乎与书上记载的丝毫不差,这份天赋着实令人艳羡。
如果调教得当,此子说不定又能够成为医学史上的一座高峰。而自己也能名垂千古。
此时孟先生已经下定决心收易云为徒。
只是欢喜过后,忧愁又涌上心头。
自己被困在这里数十年不见天日,每日为那老怪物研究延缓寿命的秘药。
而他所青睐的弟子,却偏偏又是那怪物的药引子。
这实在让他进退两难。
“先不管那么多,我这一身的医术不能就这样失传。就算拼掉性命,也要保住这小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