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眼,“我倒是更奇怪,裴大人怎么会出现在……柜子里?”
裴砚脸上再一次闪过几分不自然,而后认真道:“自然是因为一些不好叫人知道的事情。”
“巧了,”顾锦圆耸了耸肩,“我也是。”
说完她转念一想,疑惑开口,“不过,这里是大理寺卿的府上,裴大人是吏部侍郎,我倒是很好奇,能有什么事儿,会让裴大人行……如此之举。”
裴砚彻底终于恢复了他一贯的状态,脸上那份平淡与从容,好似这里并非是俞景非的书房,而是他自己家的似的。
面对顾锦圆的问题,他同样十分镇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锦圆不怎么爱听,“顾小姐是以什么身份相询?”
这话分明是指代了两个人前头的那件事。
顾锦圆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是我多事,我与裴大人素无交情,自然也没有立场询问你的任何事情。”
说完她转身便往外走,“就此别过,今日我没有遇到任何人,裴大人亦如是。”
裴砚站于原处,并未阻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关系,俞景非的这个院子里的人明显比方才多了许多,她出去颇费了一番功夫。
而裴砚却是等她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踱步出了书房。
与顾锦圆的谨慎与小心不同,他在这俞景非的宅子里,显得有些过于闲适。
走到中庭便与急匆匆走过来的俞景非撞了个正着。
“裴大人方才去了何处?怎么我一个照面回来便不见了你。”
裴砚双手负在背后,面色平静,神情自然,“方才看到后院一颗石榴开得实在不错,没忍住出去看了一会儿。”
俞景非满脸笑意,拱手笑道:“那石榴树是从南方运过来的,裴大人知道,我这一脉子息不盛,家母信这个,所以特意种在了我这书房里。”
说着又连忙邀请他往书房里去,“此番裴大人赏脸过来,我其实是有件要紧事儿希望能得到裴大人的指点。”
裴砚是吏部侍郎,俞景非是大理寺卿,从官职上来看,实际上两个人品轶相当。
可在裴砚的面前,已经年过四十的俞景非却是半点儿不敢托大,甚至隐隐有奉承之嫌。
而裴砚却也坦然受之,似乎对方此举并无任何不妥。
原因无他,谁都知道,只等内阁首辅夏垠生致仕,这位裴大人大约就会成为大启史上最年轻的内阁辅臣。
内有裴妃圣眷正隆,外有裴家遍布朝野的各方势力,往后这裴砚能走到哪一步,谁也不好说。
这是朝堂内外人人皆知的事实。
这边裴砚被请入俞景非的书房,那头顾锦圆也终于绕出了俞景非的外院。
谁知才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而来。
当头的那个便是方才俞景非口中的长子,也是俞景非唯一的一个儿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级,但是打扮得十分成熟稳重。
这会儿正笑着引着那一群人往花园里走,“都说苏世兄文采斐然,连家父都称赞不已,明年的金榜上,苏世兄的名字一定能有一席之位。”
顾锦圆连忙在一旁的亭子根下垂头站住,然后偷眼一打量,便看出那被围在中间的人,正是苏家的三公子,苏铭。
而苏钰也在那一群围绕着的人中间。
恰在此时,他忽然朝这边看了一眼,正好也顾锦圆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