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京城的城门才刚开,就有一队小黄门,也就是小太监急急的赶到了城外营地。 “快起来了,哎呦喂,怎么喝成这样啊。” 小太监们被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营地里已经全军覆没了。 满地都是人啊,这些将士都不怕冷的吗? 有人找到了王福以及彭越和牛胜。 “几位指挥使大人,赶紧起来吧,皇上已经上朝了,随时都可能宣你们入宫觐见了,可不能让陛下久等。” “还有王大人,您家的殿下呢。快把殿下千岁喊起来吧,我们都把衣服带来了,还有一应洗漱工具,这是牙刷。得上朝啦。” 小太监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足足喝了大半夜的这些人,这才顶着宿醉的脑袋,浑浑噩噩的起来了。 王福还带着人,来到了大营的主帐。 几个近卫一直守着大门,谁也不让靠近。 之前就有小太监要进来寻找朱楩了,只是没让进,直到王福过来才肯放行。 “殿下,”王福也没赶紧去,万一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他只是站在门外轻声呼唤:“该起来去上早朝了。” 朱楩怀里抱着自己家的徐妹子,当然都是穿着衣服的啊。 听到王福的呼唤,朱楩眼皮子都没睁开。 还是徐妙锦先醒了,推推朱楩,说道:“别装了,你手都不老实了。” 朱楩这才睁开眼睛,没好气的对外面喊道:“上朝?我上个屁的朝。” 他一个藩王,天天跟朱元璋一样勤奋上朝,老朱算是盯上他了。 朱楩就纳闷了,自己可还不是皇上呢。 不过嘛。 朱楩心里一动,今后未尝不能给其他臭小子上一课。 以为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今后他也学老朱,谁想当皇帝吧,来来来,先跟我一起上早朝,上个十年八载的再说。 好家伙。 无可奈何的朱楩,只好爬了起来,然后发现小太监们并不是去自己家里,从他的府上拿来的蟒袍,而是拿来了一身新的蟒袍。 关键的是,这还是一身明黄色的蟒袍。 朱楩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那里,半天没动。 “哎呀殿下,您快点穿啊,陛下随时都会传唤您和几位指挥使大人,可不敢让陛下久等,”小太监们催促道。 朱楩笑了,指着这身蟒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信不信我拎着这件蟒袍去朝上问我爹,是不是他给我的。” 小太监们彼此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茫然。 一个小太监说道:“殿下,您在说什么呢?这就是陛下赐下的啊。而且是陛下提前就让宫里人给您准备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给您。据说今天陛下还要当众宣布,以您的功绩,实在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就赏您穿明黄色的蟒袍了。” 朱楩一愣,自己想多了吗? “伱们不是朱允炆派来的?”朱楩又问道。 原来朱楩是怀疑这是有人给自己做扣,一旦抓住把柄,再把僭越的事,尤其是当初压下去的事全都牵连起来,恐怕势头不小。 那些小太监纷纷吓得跪了下来。 为首的小太监更是高呼:“诶哟喂,殿下千岁明鉴,我们这些人命贱,人低言微的,怎敢给殿下千岁下套做扣呢。” 朱楩想了想,虽然朱允炆论能力实在是一般,但是他也有他的矜持和自傲,连沐春当初回去时都说,不为人君。 所以朱允炆还真不会这么下作,至少他不会让这些小太监来恶心自己。 再说了,不过是一身明黄色的蟒袍罢了。 朱楩再仔细看看,确认是四爪蟒纹而不是五爪金龙,于是这才张开双手。 他穿得起。 前面说过,藩王的规格,红色蟒纹已经是最高了,只有太子才有资格穿明黄色,以示皇储正统,与其他王子藩王区分开来。 而一旦朱楩穿着这样一身明黄蟒袍上殿,恐怕又要引起轩然大波啊。 可既然这是朱元璋让人拿来的,朱楩自然不以为意。 想了想,朱楩还给王福使了个眼色。 王福立即心领神会的,从腰间解下一把宝剑递了过去。 朱楩平时是不配剑的,以他的身份,一般不需要他来出手,而一旦需要他出手了,也就不需要用到剑了。 只是这把宝剑却非同小可,这是朱元璋的尚方宝剑,虽然朱楩下江南的事还没成行,但是这把尚方宝剑则是早就给他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张扬,也就很少有人知道。 朱楩把尚方宝剑挂在大袍里面,如果这真是有人做扣,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尚方宝剑在手,虽然不敢说上斩昏君,但是足以下斩谗臣。 接着再洗漱了一番后,朱楩留下二十几个近卫照顾徐妙锦和汤欣,也就领着王福等人先一步入城了。 他刚走,汤欣立即坐了起来。 “厕所厕所厕所,”汤欣大呼小叫着冲了出去。 不过很快她又跑了回来。 好家伙,这可是军队大营,到处都是男人,就算有临时搭建的茅坑,她也得敢去啊。 还是徐妙锦让人送来夜壶,让她可以躲在帐内方便。 “你们就不方便的吗?”汤欣幽怨的看着徐妙锦,又抱怨道:“还有妙锦,你就真的不吃醋吗?你真要把我塞给你的情哥哥?” 她算是看出来了,徐妙锦真有这个打算。 徐妙锦耸耸肩:“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咱们家有神秘的修炼方法,据说可以修炼成神仙,长生不老都不在话下。” 汤欣撇撇嘴,嘟囔道:“我的两个姐姐就是跟着他家老十修炼死的。” 她死了两个姐姐,都是给朱檀做妃子,而且据说还是一对儿双胞胎姐妹花。 汤欣可是一直没忘,始终都有怨言的。 加上她父亲,她的哥哥,侄子,乃至侄孙辈的,汤家的满门不幸,不说全是老朱家害得,那也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徐妙锦摇摇头,突然从一旁挑过一把长枪,轻喝一声:“看枪。” 汤欣差点没气死,老娘特么还在方便呢,你当个人吧。 可突然‘嗤’地一声,一股寒芒从她身侧刺穿了过去,仿佛空气都被扎破了,发出声响,甚至于徐妙锦的枪尖竟然真的冒出一股寒芒,直入汤欣身后的地上,简直入土三分。 汤欣眨眨眼,鸟了。 片刻后,汤欣咬着牙,扭着徐妙锦的耳朵,气得满脸通红。 就没有这样的,昨天晚上趁着自己不胜酒力,差点把自己稀里糊涂的奉献给她的情哥哥。 今天早上她还这样作弄自己。 反了天了。 先不提小姐俩在帐内的闺房趣事和打闹。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 朱楩乘坐着轿子,被小太监们快速的抬到了宫门前。 原本王福他们也有资格乘坐马车的,可他们自己没有准备,那就只能跟着一路跑过来了。 就算他们身份职位比太监们高又如何?这些太监可是宫里人,他们伺候皇帝妃子,乃至伺候伺候王子王爷们,那是应该的。 至于你们这些大臣,身份再高,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明朝的太监和清朝太监,不能说是两个物种吧,那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清朝太监就是奴隶奴才。 而明朝的太监,他们其实也是懂得忠君爱国的,甚至一度跟朝中大臣没什么两样。 乃至司礼监的权力一度堪比阁老,以至于主管司礼监掌印的大太监还被称作为内相过。 连中书省宰相制度都被裁撤了,反倒是太监被称作为內相,可见一斑。 只能说孰好孰坏各有计较吧。 等朱楩到了宫门外时,就看到黄门侍郎,也就是太监总管,或者说就是所谓的内相,已经在门前等着了。 “哎哟喂,殿下您可算是来了,您昨天晚上是跑哪里贪玩了?快快快,陛下等着您呢,”大太监赶紧过来,抓着朱楩的手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