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都指挥使瞿能,拜见滇王殿下。” 鹤庆县土司署衙内,大堂当中,朱楩坐在上首位,下面单膝跪着的,正是那位突然窜出来支援的友军部队将领。 同时他也是邻省四川的都指挥使司。 “快快请起,”朱楩没有端着架子,何况瞿能怎么说也帮了自己一把,赶紧要他起身。 “原来你就是瞿能,”朱楩望着瞿能,心生爱慕。 不过这种爱慕只是求贤若渴的那种,在看到猛将贤臣,也就是能人异士时的渴求。 瞿能一边起身,一边纳闷的问道:“殿下,您听说过末将?” 朱楩一阵尴尬。 他之前哪里知道瞿能是谁啊,还是蒋瓛告诉自己他的名字的。 话说古人不都是这么客套的吗?什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 这瞿能怎么这么实在直接? 瞿能心里一动也就明白了,笑着说道:“殿下未必知道末将,可是末将却对殿下向往已久啊。定边之战,不但彻底平定麓川余孽,也让全云南彻底安定下来,所余者不过一些小虾米罢了。殿下之能力之勇武,吾等拍马难及也。” 朱楩忍着得意忘形,颇为满意的招呼道:“坐下说坐下说。” 您是没听够是怎么招? 不过随着继续深入交流,朱楩终于知道为何瞿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说起来这位瞿能也不是个一般人,那也是一员骁勇悍将。 事实上从前年到去年,西南地区除了云南一直不太平以外,四川也一样到处都是造反作乱。 包括蓝玉也一直是在西南地区的。 蓝玉和瞿能还一起多番合作过。 时逢建昌指挥使月鲁帖木儿反叛,也是两人共同平复。 之后蓝玉被朱元璋一道圣旨叫回京城了。 而瞿能则留了下来,并且在建昌叛乱荡平后,在此增设建昌府九驿,利用险隘要处分设卫所,严防死守,防止再有战乱反叛之事发生。 而建昌其实就是如今的西昌,与云南相邻。 加上当时瞿能正在四川边境周围巡查,结果刚好得到消息,得知了这北胜州土司造反的消息。 本来瞿能还在犹豫,自己是四川的将领,没得到命令的话,跑到云南本就犯了法度,何况还要去打仗? “末将本该是辅佐蜀王殿下治理四川的,却贸然闯入云地统兵作战,已经犯了法度,之后末将会亲自写一封奏章向陛下请罪并说明情况,”瞿能站起身,双手抱拳的对朱楩说道。 “蜀王?”朱楩一愣。 瞿能也愣愣的看着朱楩,眨眨眼,说道:“就是朱椿殿下。” 蒋瓛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凑近朱楩,小声道:“就是您的十一哥。” “啊,是十一哥啊,”朱楩顿时‘恍然大悟’。 也不怪朱楩冷不丁没想起来是谁,老朱有二十六个儿子,除了老二十六早夭外,如今二十五个儿子全都封王了。 你冷不丁喊个藩王的藩号,他哪里记得住是谁。 不过朱楩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主要还是他没往心里面去,哪怕他稍微在意一点,也不至于不知道蜀王是谁。 毕竟四川就在他边上。 可朱楩连广西之前的藩王就是大侄子朱守谦都不知道,何况是四川这边。 他之前可是一直往广西那边方向作战的,这还是第一次靠近四川这边。 “殿下,抽空卑职可得给您补补课了,”王福突然以幽怨的语气小声说道。 朱楩下意识点点头,又扭头看向王福,一脸怪怪的表情。 王福怎么跟个小怨妇似的? 这蒋瓛是锦衣卫指挥使,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本事把蒋瓛收买收服了吧? 别逗了老兄,这家伙是老朱的心腹,就算他敢效忠,我哪里敢用啊。 不对,有系统可以直观的看到忠诚度,还是能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投靠的。 也不对,现在还是要尽可能避免和老朱直接发生冲突,我要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干蛋啊? 他是能带着锦衣卫一起投靠我还是怎么样? 要是能把老朱的锦衣卫全盘接收了,那还行,不如说那可太行了。 可光是蒋瓛一个人,他也算颇有武力,但是领兵作战的本事却很一般。 别看朱楩这样,他的眼睛很毒辣的,已经被锻炼出来。 同为指挥使,但是蒋瓛是这些人里面,能力最差的。 不是说个人武力不行,而是统帅的能力很一般,难堪大用。 倒是这个瞿能,朱楩真是越看越喜欢。 瞿能如今也就三十多岁,比沐英蓝玉那一代年轻许多,比沐春沐晟王福这一代又稍微年长一些。 说起来瞿能也是出身将门之后。 他父亲叫做瞿通,善使长枪,号长枪千户,并且追随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也算是开国功臣。 后来瞿通官拜凤阳卫指挥使,又授大都督府佥事。 所以这瞿能也是雄才大略,少时就随父从军,作战经验丰富,善骑射,明韬略,名闻朝野。 而且在历史上,瞿能在靖难之役中,也是为数不多给朱棣制造了巨大麻烦乃至威胁的人了。 甚至就是瞿能,曾一度攻破了燕京的城门,如果当时李景隆能够支援跟上,当时守城的朱高炽可就完了。 若是大本营被瞿能干碎,水晶都被偷了,还玩个屁啊。 朱棣恐怕当场就得投降。 可惜李景隆这小子是个纨绔子弟,本就被评价为‘寡谋而娇,色历而馁,素不知兵法’,又唯恐瞿能立下不世之功,于是让瞿能退兵。 就此失去了唯一一次扭转靖难之役战局的机会。 可见瞿能之能力,带着李景隆这种拖后腿的都差点把朱棣老家偷了。 朱楩当然不知道这些历史详细内容,但是爱才之心已经有了,于是对瞿能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呀?” 瞿能一愣,怎么办?啥意思?我是四川指挥使,当然得回四川,还得给蜀王朱椿殿下报备一下这件事啊。 朱楩深深的看着瞿能,突然说道:“伱和那蓝玉有点交情?” 瞿能皱眉,说道:“我和凉国公确实相见恨晚,承蒙凉国公高抬,也算是相交甚厚。” 蒋瓛默默的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瞄着瞿能。 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蓝玉案更是他一手缔造的大案,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个是吧? 朱楩瞄了眼蒋瓛,淡淡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你们锦衣卫果然狂妄到没边了。小蒋啊,要不我找人骑几百匹马把你们几个锦衣卫在地上踩上十个来回,然后给父皇说一声,就说你们在乱战中不小心自己掉下马去了?” 蒋瓛浑身打了个冷战,连忙就坐下了,头也不敢抬。 这位滇王殿下已经无法无天,之前连陛下的名讳都敢直呼,杀自己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再简单不过。 这可是一个杀星,他可不敢问朱楩敢不敢杀自己这种蠢话。 废话,你不问他都想杀你,你还问?那不是找死? 瞿能看向蒋瓛,终于知道,原来这是锦衣卫指挥使。 朱楩叹了口气,装作伤感的说道:“唉,蓝玉已经死了,据说他想要谋反,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甚至同党居多啊。” “怎么可能?”瞿能大呼一声,下意识说道:“凉国公虽然脾气暴躁,但也只是一个直脾气,他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的。而且凉国公不止一次对下官说过,将士的命就是要战死沙场,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他还想来年领兵征战到吐蕃和。” 不等瞿能说完,朱楩摆摆手说道:“那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 朱楩看着瞿能,知道瞿能想为蓝玉鸣不平,却笑着说道:“蓝玉的部队只知蓝玉不知陛下,这就是罪,不管他是否真要造反,哪怕他忠心耿耿,也没有意义。他必须死,如果他是我的手下,早八百年他就得死了。” 瞿能张大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