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老章鱼也收敛笑容,神情凝重起来:“撒谎?” “半人马说义体是它从正经渠道购买的,只不过下单时买错了型号,对方又不退货,所以才找的我们。” “有问题?” “问题很大!”陆寻皱眉道,“这是件二手义体,生产日期在十年前。估计是它从某个河马族尸体上扒下来的,背后多半涉及一桩命案。” “嘁~你怎么又杞人忧天?胆小鬼。” 老章鱼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就不能是河马族朋友送它的?或者大马路上捡的?咱是开黑诊所的,管这么多干嘛?” “是你太不靠谱。” 陆寻沉声道: “我不止一次说过了,你不要啥客人都敢迎,啥单子都敢接,很容易惹祸上身的,赚了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这也是两人之间的一个分歧。 老章鱼见钱眼开,利欲熏心,有时候为了赚钱能浑然不顾风险。 哪怕是恶贯满盈的通缉犯,只要对方给足了钱,他也敢开门迎客。 就比如这次的半人马客人。 如果对方身上真有命案,落网后把黑诊所给举报了,那老章鱼铁完犊子,甚至可能会把陆寻也拖下水,面临罚款、退学的惩罚! 但老章鱼坚持要做这单生意,先是连哄带骗,后又以利相诱,烦了陆寻好多天。 再加上陆寻也确实缺钱,最后只能同意跟他一起险中求富贵。 “咱们是开黑诊所的,有客人就不错了,你还敢挑剔?” 老章鱼气哼哼道:“我都不怕,你怕啥?” “废话!”陆寻瞪眼怼道:“你个老家伙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当然有理由不怕。我这么年轻,有大好前程,你能和我比?” 噗! 老章鱼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吐血。 这臭小子对他这位“恩师”的态度变化太大了! 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这小子一口一个“师傅”,对他毕恭毕敬。 半年后,陆寻就出师了,老章鱼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教他,然后称呼就从“师傅”变成了“老头”。 又过了一年,老章鱼在诊所的地位再次下降,成了在手术室里给陆寻打下手的助手。 称呼又变了,比如“老章鱼,骨锯递我一下”、“老章鱼,剪刀给我”、“老章鱼你出去吧,别在这碍眼”。 当然,这其实不怪陆寻。 他起初确实挺尊敬师傅的。 但随着一天天相处,老家伙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点点崩塌了。 这就是一个唯利是图、贪婪又吝啬、不守信誉、极端自私的臭老头! 对方也从没把陆寻当做过徒儿,只不过是利用罢了,一切为了利益。 “你小子对我的怨气越来越大了呀?” 老章鱼背负双手,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说得对,年轻就是资本。你有远大前程,留在我这的时间也没剩多少了,该走的留不住。” “不过在有限的还能相处的时间里,我们还是少点争吵,多多搞钱。你比我更需要钱,不是吗?” 闻言。 陆寻缄默了几秒。 随后,他淡漠地看了对方一眼道: “反正伱在明我在暗,我随时可以脱身。你要是寄了,我就换個合伙人。” “你联系客人吧,我先去准备手术。” 说罢,两人错身而过。 各自去处理各自的工作。 . . . “吱吱吱——” 手术室中响起各种切割机、电钻、电锯的呼啸声。 陆寻身穿墨绿色手术衣,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眼神冷静如冰。 刀锋撕裂皮肤、筋膜与肌肉,骨骼被一根根锯开。 血沫和骨屑飞溅,染红了四周的幕布,动脉血喷射到天花板上。 殷红的血在手术台上汩汩流淌,流到地面,如同小溪般汇聚。 老章鱼站在一旁作为助手,六条机械臂加上左手和右手,都持着各类手术工具。 当陆寻需要时,他能第一时间将东西递到主刀医生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