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姝瑶柔声道:“殿下莫要生气,她一个深宫老嬷怎么会知道朝堂上的事儿,我看她必定是故意的,故意这般说法,好扰乱您的心智,让您难过。”
“我虽不认识索大人,也听过他不少事迹,索大人那是朝之栋梁。还有乌云珠,这两年我跟乌云珠格格也有些交集,她是极好的人。我想,能养出这样的姑娘,索额图应当不是恶人。”
凌嬷嬷冷笑道:“不是恶人,福晋这话说的有意思。他索额图不是恶人,我范氏脸上就写着恶毒二字?”
“凌普就跟着索额图做事,殿下觉得我说谎,大可以去审问他。你就只问他,赫舍里家每年收成多少银钱?朝中这些官吏有多少是凭借真凭实学,有多少是塞了银子的?”
胤礽赤红着眼睛,咬着牙瞪她,“索额图的问题,孤自会去问他,但你以为凭借这个就想让孤原谅,那也绝无可能。”
“裴安年,将这个老刁妇压下去好生看管,注意着点别让她死了。”
凌嬷嬷走后,胤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石姝瑶亲自给他0泡了杯茶。
“殿下,还在想凌嬷嬷的事情?”
胤礽下意识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才发现不是他常喝的茶叶,而是一朵朵菊花。
石姝瑶解释,“这是我亲自晾晒的金丝皇菊,菊花茶去火气的。”
胤礽有些愧疚的握着她的手,小心道:“刚才吓到你了吧?”他自嘲一笑,“你说我这个太子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明明应该是高高在上,手握众人生杀予夺,却一再的被人糊弄。特别是还当着心爱女人的面。
胤礽忽然有些忐忑。
她,姝姝会不会不喜欢、看不上这般无能的他?
想到这里,胤礽开始紧张。他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患得患失过。
石姝瑶把剩下那只手放在他大掌之上,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担心殿下会不开心。”
“其实,殿下无需将凌嬷嬷的事放在心上。像这种吃里扒外的刁奴也不是毓庆宫独有的。前两年永寿宫的事儿您忘了?听说皇阿玛还骂了贵妃娘娘呢,您看现在贵妃娘娘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该做什么做什么。”
她说的是当初石婉淑算计她那件事。
她的安慰让胤礽好受一些,胤礽微微用力把人拽到怀里,双手用力的搂着她的腰肢,把下巴置放在她脖颈间。
用力吸了口气,他叹道:“我也不单单是为了凌嬷嬷,她做的事情固然让我生气,下场却早已经注定。我在想索额图的事儿。我在想凌嬷嬷说的都是真的吗?”
底下人仗着他的势为自己谋福利,胤礽心里其实是有所猜测的。
你想让别人跟你,没有好处的事儿谁干?这就是他所能给予的好处。
而且,皇上也曾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底下人可以贪、可以对他撒谎,但这都是有底线的。
很显然凌嬷嬷所言卖官鬻爵就超出了这个底线,超越了胤礽所能给予好处的范围。
凌嬷嬷只是为了报复他说谎也就算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不能不重视。
朝堂上都是这等草包,即便他得了天下又如何?
石姝瑶仔细斟酌着开口:“朝堂的事儿我也不懂,不过我觉得殿下若是想要知道真假,不如自己亲自去观察。”
“旁人可能会说谎骗你,眼睛不会。如果连你自己的眼睛都骗了你。那我劝殿下也别浪费时间了。不如咱们找个深山老林度过这一辈子。”
她转过头,目光认真的看着胤礽,一字一句道:“只,你跟我两个人。”
胤礽睁大眼睛,石姝瑶的话让他震撼,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对他说出这种话。
他比谁都清楚,女人讨好他,大部分为的都是他太子的身份,是想要好的未来。
石姝瑶是个例外,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石姝瑶愿意嫁给他,不是什么狗屁身份,也不是因为圣旨,而单单就是为了他这个人。
他,爱新觉罗胤礽。
再次把脸埋在石姝瑶身上,不让对方看到他微红的眼眶。
胤礽道:“姝姝,我胤礽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负你。”
身为太子,大清的储君,他注定无法只拥有姝姝一个女人,但他可以保证,他的心里只有姝姝一个。
直到他死,永不改变。
石姝瑶眉心一颤,她承认自己有一瞬间被感动了,但想到对方的身份,想到这个世界,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