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瞬间禁声。
挡住脸的帕子放下，也不敢哭了，低着头眼神四处瞥着，就是不敢落在他脸上。
瞧见她这一脸心虚至极的样子。
箫煜喉咙里一阵冷笑：“怎么不哭了？继续啊。”
这个时候谁还哭啊，谁哭谁是傻子。
沈芙乖的不行，巴巴的眼神落在万岁爷身上，伸出手来揪住万岁爷的袖子。
“万岁……”沈芙声音娇糯，心中隐隐也知晓万岁爷就是喜爱听这娇怯软糯的声音。
故而一有什么事，沈芙就会故意用这声音，为的就是博取他的同情。
来惹得他的怜惜。
“万岁爷……”万岁爷不动声色，沈芙咬了咬唇，只好大着胆子继续走上前。
娇怯绵软的身子直到走到万岁爷身侧才停下，沈芙声音之中满是无辜。
“万岁爷对嫔妾这番凶做什么？”
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箫煜简直是要被她给气笑了。
后宫嫔妃这么多，还当真儿是头一次遇见沈芙这样的。
古灵精怪，蛮不讲理，倒打一耙等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可偏偏又拿她毫无办法。
帝王眼中的薄怒渐渐撒去，沈芙到底是年岁小，不懂事。
眉心狠狠地拧了拧，箫煜眼里满是无奈：“是朕凶？”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沈芙。
仿若沈芙只要一点头，他就能叫沈芙看看自己究竟是有多凶。
沈芙这人，素来最擅长做的事就是识时务。见万岁爷如此，沈芙哪里还敢放肆？
立即摇了摇头：“是嫔妾妄言了。”
“知晓自己妄言还不快些过来。”箫煜的手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
沈芙看见万岁爷这个动作，立即就知晓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咬着唇，轻轻走至万岁爷的身侧。主动伸出手来勾住万岁爷的颈脖，歪着身子坐了上去。
美人娇娇拥入怀，万岁爷眼眸中溢出一丝满意。他伸出手将沈芙揽入怀中，凉薄的目光落在沈芙的脸上，眉心下意识便是一皱。
“万岁爷莫要看嫔妾。”万岁爷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不耐沈芙看的清清楚楚。
她彻底慌了，急急忙忙伸出手想要将脸给盖住。
只是这回手才刚伸出去，万岁爷便伸出手将她的手腕一把握住：“朕让你不要挡。”
箫煜嘴里轻啧了声，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警告。
沈芙彻底不敢乱动了，任由万岁爷在自己的脸上细细的打量。
那带着凌厉的眼神落在她的脸颊处，仔细的一寸寸的似是不肯放过一丁半点儿。
沈芙还从未被这么仔细的打量过，心中羞涩却又偏偏无处可逃。
“好了。”许是看清她的不自在，万岁爷握住她手腕的掌心放开。
沈芙心中彻底松了口气，人还未从万岁爷的怀中站起，就见万岁爷从手边的紫檀木小矮桌中拿出方棉帕出来。
她面上一愣，万岁爷已经重新看向了她。
“还不快过来。”
沈芙试探着，僵硬着将自己的脸给凑上去。沾了水的棉帕柔软异常，轻轻地落在她脸上。
万岁爷极为的细心，拿着湿帕子在脸上一点点擦拭着。沈芙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微微地触。
声音下意识的都放软了：“多谢万岁爷。”
箫煜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着自己掌心处的湿帕。
这帕子是他刚批折子的时候顺带擦手的，湿帕子不知何时染了墨汁。
刚擦第一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不过没出声。
如今沈芙开口，箫煜面不改色，又将沾有墨汁的一面露出来落在她的鼻尖上：“朕就伺候你这么一位了。”
白皙挺翘的鼻尖上瞬间就乌黑了那么一块，万岁爷面不改色，转头又落向她的脸颊处。
沈芙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还勾着万岁爷的衣袍撒娇：“万岁爷对嫔妾的好，嫔妾自然是知晓的。”
就万岁爷这番金尊玉贵的人，何时做过这等事？
沈芙心中稍稍有些得意。
只不过得意了瞬间，随后又立即压了下去。她心中知晓万岁爷对她不过是有些宠爱而已。
宠爱宠爱，有宠没有爱。
何况这个时候万岁爷对她也不算是有多宠，只怕不过是一时的新鲜。
沈芙瞬间就将心中的波澜压的烟消云散，她静静的看着万岁爷：
“万岁爷对嫔妾当真儿好。”
“是么？”长眉往上扬起，万岁爷的语气里带着笑。
“朕真的有那么好？”
“那是自然。”男人都是需要鼓励的，万岁爷自然也是如此。
沈芙听后，嘴里不要钱的好话说来就来：“万岁爷对嫔妾又体贴又温柔。”
“万岁爷若是不好，嫔妾实在是想不到哪里还有比万岁爷更好的人了。”
沈芙嘴里的话越来越夸张，箫煜听后，语气里含着笑意。
放下手中的帕子，身子往背后靠去紧紧地地看了沈芙一眼。
“希望你不要后悔。”
“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沈芙看着万岁爷的目光，心中总算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万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呆呆地看了万岁爷几眼，随后着急忙慌的要去找铜镜。
沈芙素来爱美，身上总是会带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镜。
这东西听闻是从西洋穿过来的，价值不菲。沈芙之前很少用，如今看着万岁爷这摸样，也顾不得别的了。
急忙将身上的铜镜掏出来。
铜镜对着自己，沈芙低下头。
在目光触到里面的人后，沈芙双眼瞪大，整个人几乎是蹦跳起来。
沈芙喉咙里惊叫出声，手中的铜镜都吓得几乎飞了。
“那……”那是什么？
沈芙颤抖着的手指铜镜中，想到刚刚看见的还觉得脑袋一阵晕乎。
刚在铜镜中一闪而过的影子，黑漆漆的吓人的紧。
沈芙至今都不敢看第二遍，实在是不敢相信那里面的人是自己。
“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箫煜不慌不忙的掀开眼眸看了她一眼，顺手扔了手中的帕子。
话虽如此，可抬起头目光对上沈芙的瞬间，却还是没忍住的笑出声儿来。
沈芙本就一片黄一片白，如今更惨，沾上墨汁的脸上可谓是漆黑。
万岁爷还童心未泯，在她一边脸颊上画了几根胡须不说。鼻尖上还点了一块墨，可谓是彻彻底底惨不忍睹，活像是个花脸猫！
“万岁爷，万岁爷您还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