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文景自己进去敲老四的门:“老四,你在里头吗?你今天是不是去找我了?有什么事吗?年糕儿说看到你了,她还以为是贼。老四?”
半响,年武打开门,微微躬着腰,“是年糕看错了,那不是我,我没去过。”
年文景听说他没去过,真以为是年糕儿看错了,就走了。
年武耳朵贴在门上,发现老大走了后,扶着腰慢慢挪回床上。
年武确实去了,他去了不是找年文景,而是想偷看一眼丁秀。
年武就觉得,这前后三庄就没有比他大嫂长得更水灵的女人。
自打大哥一家搬出去后,他就没机会见到大嫂,特地绕路过去看一眼,没想到刚探个头,就被贱丫发现了。
那死丫头下手真够狠的,一砖头把他的腰给砸伤了,现在走路都得弯着,更别说明天上工了。
回来的时候,年武路上碰到人,只能跟人家说是自己摔的,还让人帮他明天请假。
三天后,年文景借了人家的平车,拖回一堆废木料,手把手教丁秀做瓦托。
这时候,丁秀好强不服输的性格终于用上了派场。
她以极快的速度学会了制作瓦托的步骤,虽然手指被木刺扎的伤痕累累,但速度和质量却能得到保障,开始白天黑夜的做瓦托,甚至摸索出没有灯光也能凭感觉钉钉子的绝活。
为了节省成本,哪怕是断掉的木头,丁秀都会想办法拼凑加固,充分利用起来。
瓦托形状很简单,四边框,中间各两条加固,是窑厂制作瓦片的底托,连同做好的瓦片送进窑里烧,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第一批货交出去,就是个瓦托,丁秀早起晚睡,只花了四天时间,就做了七十个瓦托,去掉成本,足足赚了二十五块钱。
丁秀算完账,眼泪都出来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辛苦的了,终于知道自己辛苦是有回报的了,也终于知道一心一意维护家是值得的。
这家分的好!
丁秀拿锤子钉瓦托,年糕儿就戴着她爸的手套,把做好的瓦托搬到成品区。
借住人家的猪圈,地方就那么点,需要不停的调整地方,要不然就没下脚的地方。
她确实比不分家的时候辛苦,但是她觉得值得。
没分家的时候她是什么?是地主家的丫头,是旧社会的老妈子,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为自己家里忙活,是为了她闺女忙。
年糕儿的手上扎了刺,她摘下手套,自己把刺拔了,继续干活。
丁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一定要把日子过后,一定让婆婆、妯娌,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看看,分了家,他们家过得更好了!
现在的苦是一时的,只要肯干,好日子在后头!
年文景把领到的钱给了丁秀,丁秀捧着钱又哭又笑,那天,家里破天荒的吃了韭菜肉馅的饺子。
年糕儿拿筷子夹饺子往嘴里塞,突然看到小窗户口露出一个干瘦老人的脸,顿时被吓了一跳,“爸,窗户口有人,好像是幺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