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程菲对着电话叹了口气,边回忆边道:“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传的是不是真的。”
两人闲聊的功夫,温舒唯已经起床洗漱了。她刷完牙,咕噜咕噜把嘴里的清水吐出来,拿毛巾擦擦嘴,问:“你刚才说啥?”
“你不知道吗?”程菲压低嗓子,神神秘秘地幽幽道,“当年高三的时候,有个说法,在一中和十七中广为流传。”
“鬼故事?”
“……鬼你个头啊!”程菲骂她,“是说沈寂有个暗恋对象,是我们一中的。”
“谁啊?”
“好像是你?”
温舒唯:“……”
多么骇人听闻的鬼故事。
*
回到云城,一切也随之回归正轨。之后数日,温舒唯很快便将之前遇险一事淡忘。每天上班,下班,剪视频,和姥姥唠家常,生活规律而平静。
她交上去的稿子刊登后在在社会各界反响不错,梁主编一高兴,直接给温舒唯放假三天让她好好休息。
之前海上十五日的航行已经拖欠下整整两期的vlog。温舒唯挺开心,想着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天时间剪素材。谁知就在休假的第一天,她的计划便被打乱。
这天清晨,温舒唯刚起床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来电话的人叫阮念初,是温舒唯高中补习班上认识的朋友,关系还不错。温舒唯觉得很惊奇。一问才知道,原来阮念初在半个月之前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邀请她8月10号到云城四合酒店参加自己的婚礼。
但那时她手机关机没打通,阮念初便打到了她家里,请姥姥代为转告。
姥姥年纪大不记事,一转头就给忘了。
弄清楚来龙去脉,温舒唯连连抱歉,说:“明天我一定到。新婚快乐!”
次日中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化淡妆、着一身浅粉色衬衫礼服裙的温舒唯准时出现在四合酒店的门口,远远便瞧见一副硕大的迎宾海报立在酒店正门的前方。
照片的构图极有意境,背景是一望无垠的金黄色麦田。姑娘着纯白色婚纱,而在她身旁是一个身穿蓝色空军礼服的高大男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一个笑容羞怯明艳动人,一个眼底满是无尽宠溺和柔情。
男俊女美,一对璧人。
海报下方刻着一行两人的名字:厉腾阮念初
温舒唯在心里赞叹了一番两位主角的颜值,一转头,瞧见不远处正在迎接宾客的男女主角。她笑着走过去。
阮念初本就长得美,此时明艳美人配嫁衣红妆,愈发漂亮得惊心动魄。温舒唯过去打招呼,笑道:“念念!”
新娘子转过头来,看见温舒唯,眼睛顿时一亮,欣喜道:“舒唯来了呀,欢迎欢迎。”说着便扭头看向身旁的厉腾,道:“这就是温舒唯,我好朋友。之前跟你提过的。”
厉腾朝温舒唯礼貌性地淡笑,说:“我是厉腾,是念念的丈夫。欢迎。”
阮念初和她家厉首长的故事,温舒唯早有耳闻,如今亲眼目睹他们修成正果,当然打心眼儿里替他们高兴,说:“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厉腾勾嘴角,余光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身旁的阮念初,“承你吉言。”
新娘子脸刷的一红,瞪他。
又寒暄几句,温舒唯转身走进婚宴正厅。
四合酒店并没有多豪奢,但装修风格简约大气,很有格调。婚礼会场也布置得十分雅致。
温舒唯拎着包包大致扫视了一圈,发现自个儿来得其实不算早,整个婚宴现场已经快要坐满了。宾客满堂,言笑晏晏,只剩几桌还空着零零散散几个位置。
选择范围不大,那就选最方便看仪式的呗。
她最后挑中距离仪式台最近的一桌。走过去。
近了,见整个十人桌只剩两个位置,一个在左侧,一个在右侧,温舒唯人已经走到左侧那个空位面前,再一瞧,才发现这一桌坐的清一色全是男人。看着年纪都不大,应该都在三十岁左右,气质也都挺硬朗。
估计都是男方的朋友。
一堆大老爷们儿里头忽然多出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画风上显得颇有那么几分格格不入。一桌子人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温舒唯一眼。
温舒唯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蹭顿饭而已,还管饭友是男的女的?
温舒唯觉得自己心态良好,稳如狗。
然而,就在温舒唯冲众人礼貌地笑笑,正准备弯腰落座的前一秒,她余光一瞥,看见了空位右侧坐着的人。
也就是这短短一眼,温舒唯眼睛直了。心态崩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坐在椅子上。对方穿一件浅灰色的纯色T恤,一条深棕色的宽松收脚运动裤,踩一双白色板鞋,两条大长腿以一种十分随意散漫的姿势分开放着,线条修长且漂亮,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坐姿放松,两只手横向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头微垂,目光没什么情绪地落在屏幕上。黑色额发稍垂落几分,眉目冷淡,懒洋洋的。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桌多了一个人。
温舒唯:“……”
温舒唯脸上的礼貌微笑有点僵,动作也有点僵,一时愣住了没继续往椅子上坐。
就在这时,
正低头看手机的沈寂像是终于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什么遮挡光线的不明物体,侧过头,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两道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在空气里交汇。
温舒唯察觉到自己嘴角肌肉隐隐有些抽搐。
沈寂倒是很平静。
这位大爷依旧保持着之前那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姿势,挺淡定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新增饭友小姑娘看。
空气足足安静了两秒钟。
温舒唯觉着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可就在她清了清嗓子,准备轻松自如地来一句迟到的“嗨挺巧啊”来化解自己的尴尬窘境时,对面的沈大爷开口了。
沈寂说:“挺巧啊。”
“……”为什么抢我台词?
再然后,沈寂视线往下一扫,见这姑娘杵在他旁边的空位面前没任何动作,便十分好心地腾出只手,随手替她把椅子往外拉开了点。
食指在坐凳正中轻敲两下,抬眼,浅棕色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她,轻轻一挑眉,“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