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人各个手拿刀枪,显然不是一般的仆人。
见此情景,李继儒不由暗暗吐了一口气。
幸好刚刚没有把张百文弄死,否则现在已经开打了。
有这个人质在手,起码还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只要自己再拖一点时间,丘福应该会很快带着卫所的军户前来支援。
不过,张家还真是溧阳县的土皇帝。
居然轻而易举便可以聚集这么多人,难怪敢在溧阳县称王称霸。
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张家仆从,而且个个都如临大敌,李继儒轻笑着说道:“赶紧把你们家主叫出来,如果再拖下去,你们二公子死了可不要怪我!”
张家仆从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真不敢相信李继儒到现在还敢如此嚣张。
毕竟,现在张家聚集了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李继儒给淹死。
可李继儒的大刀一直架在张百文的脖子上,即使人多势众,这些仆从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正当这些人左右为难之际,一声大喝传入众人耳中。
“尔等居然敢来我张家闹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要让你们知道,得罪张家的下场!”
众人回头望去,从张家祖宅内急匆匆走出一人。
看到来人是自家三公子,众仆人赶紧分开一条道,让张百召来到前面。
既然有主子前来,大家听命令便是,反倒省了不少事儿。
张百召风风火火的从正堂跑出来,来到马车不远处,就看到马车上如死狗一般的张百文。
此时张百文全身沾满血迹,流出来的血液几乎都已经凝固,看来受的伤很严重。
如果不及时救治,看来已经凶多吉少。
这令张百召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他真没想到李继儒会这么大胆,把人砍了,还敢亲自送上门,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张百召站在距离马车两米开外的位置,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嚣张的少年。
此少年手里拎着一把雪亮的大刀,剑眉星目,脸上神情平淡。
面对自己这么多人,并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像对方并不是来找茬的,反而像一个上门拜访的贵客。
张百召震惊不已。
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李继儒只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而已。
可现在李继儒的表现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还是传说中的棒槌吗?
仅凭这荣辱不惊的气势,也能够称为青年才俊。
可张百召却没心思搭理李继儒,反而对着马车上的人轻声呼唤:“二哥,醒醒,我是老三!”
可张百文却根本没有反应,仿佛睡死了一般。
张百召这才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李继儒,喝问道:“你把我二哥怎么了?”
看了看早已奄奄一息的张百文,李继儒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能做得了主吗?”
张百召忍着胸中怒气,狠声道:“我乃是张家三公子张百召,你说我能不能做主?”
“你就是李继儒吧?我二哥是你伤的?”
李继儒不置可否的说道:“没错,这家伙居然敢在半路打劫,我还以为是土匪呢,所以不小心把他给砍了!”
“唉,也怪你们张家家风不严,怎能像土匪一样在路上打劫呢?”
“不过,你们还得感谢我,像他这样的三脚猫功夫,真不知道谁给他勇气去打劫过路的人?”
“幸好,遇到的人是我,不然,你二哥当场就被人给杀了!”
张百召气的肺都快炸了,大吼道:“来人啊,这家伙居然敢如此对待二哥,给我把这小子拿下,死活不论!”
张家仆役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
在张百召看来,李继儒一行已经属于瓮中之鳖。
看着缓缓靠近的张家仆人,李继儒不紧不慢抬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喝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小心老子剁了你们二公子的脑袋!”
见此情景,张家仆人不得不停住脚步,为难的看向张百召。
如果强行进攻,一旦李继儒真把张百文给宰了,他们真承担不了这样的责任。
而张百召也是气愤不已。
他真没想到李继儒居然会这么无耻,居然拿张百文的性命要挟。
投鼠忌器的张百召只能无奈的怒吼道:“李继儒,是男人就放了我二哥,让他赶紧得到救治!”
“一旦我二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眼看着马车上流了如此多的血,也不知二哥还能挺多久。
没办法,张百召只能摆手制止了仆人的动作,改成言语的威胁。
李继儒不为所动,轻笑道:“如果你做不了主,还是赶紧找一个能做主的人出来说话。”
“听说你老爹在家,赶紧把他请出来吧,只要听到他的保证,我可以放了你二哥让他医治。”
“否则,即使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拉着你二哥垫背。”
张百召心里咯噔一声。
好家伙!
他真没想到李继儒居然有玉石俱焚的决心。
可一想到这小子往日里的棒槌行为,看起来真不是吓唬自己。
一时间,张百召不知如何是好!
把李继儒弄死?
即便张百召再是跋扈,他也不敢如此做。
李善长和皇帝的怒火,可不是张家能够轻易承受得了的。
正当张百召进退唯谷之际,院内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回头,却见大哥张百林正和父亲张恒从正堂走出。
张百召连忙迎上去,急切的说道:“父亲,二哥伤的很重,李继儒又不肯放人,咱们怎么办?”
张恒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表示了解。
不过,一双阴寒的老眼却死死的盯着李继儒,显然怒气值达到了极点。
被张恒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李继儒被看得心里发毛,大骂道:“老东西,看什么看,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还是赶紧找郎中过来,不然,儿子死了可不要怪到我头上!”
话音未落,整个场面变得喧闹起来。
“哗!”
“这小子太大胆了!”
“对啊,敢侮辱老爷,找死。”
在众人眼中,张恒就是不可冒犯的存在。
于是纷纷喝骂李继儒不知天高地厚。
张恒却神情不动,缓缓说道:“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驸马?”
“如果他真得罪了驸马爷,不用您出手,老夫也要打断他的狗腿?”
此言一出,张家上下无不震惊不已。
他们真想不通,为何张恒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很快,众人又听张恒森然说道:“可若是驸马没有个合理的理由,那老夫也要你留下一只手!”
“看我家老二这状态,即使请郎中也没有用了吧!”
“你如此假惺惺,又岂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听到张恒的话,众人无不哗然。
原来二公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没想到这小贼居然敢要二公子的性命,着实大胆!
张家上下一个个死盯着李继儒,只待张恒一声令下,就一拥而上,将这个小子乱刀砍死。
李继儒心头一跳,如临大敌。
真没想这老家伙这么冷静,居然观察力这么恐怖!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之所以敢带着几个人上门,原本是想凭着张百文作为人质,让张家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没了顾忌,张家人的怒火还不得把自己等人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