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盯着他，只是微微用力，就轻而易举的从他的掌心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道：“病的那么重还不配合治疗，连我一个女人家都能轻而易举的脱离你的钳制，时战，你现在可真废。”

“夫人！”情急之下，程特助脱口而出喊出往常对顾烟的称呼。

“闭嘴！”顾烟眼眶有些红，“身为他的生活助理，你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失职！”

程特助张了张嘴，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的地下头，但是眼眶更红了。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般扑簌簌的往下落，他转过身，捏着袖角，重重的在眼上抹了一下，哽咽道：“是，我失职……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

“够了！”时战低声呵道，却在看到背对着他的程特助如筛糠般抖着的双肩时，放软了语气，“我有些饿了，你给我去弄点吃的。”

程特助挺着脊背，走的缓慢。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时战看向顾烟。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回想，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顾烟，想了很久，他才发现，是第一次。

当时的顾烟隐瞒了身份来到时氏应聘，被人事部塞进了公关部去逢场作戏。上班第一天，她就陪他去酒吧，在他面前端的像小白兔似的她，在看到有人借着醉酒调戏酒吧女的时候，直接抄起酒瓶子给人爆了头。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顾烟那天穿的是件黑色丝绒吊带裙，为了低调，还特意戴了笨重的黑色眼镜，可在给人爆头的那一瞬，眼镜飞了出去，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迸发出的尖锐审度一下就激中了他的灵魂深处。

再后来，他动用了职权将顾烟从公关部调到身边，后来老爷子逼婚的时候，她主动站到他的跟前，问，她可不可以。

如果不可以，她就拿救命之恩去要挟老爷子，逼上一把。

他不爱说话不爱表达，当下就觉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个理由实在是妙，也足够充分，让一直想拿他婚姻做交易的母亲无话可说，欲拒还迎几次后，她说到做到，他娶了她，却因为母亲的压力，没办法给一场盛大的婚礼。

再然后，三年的婚姻里全是千疮百孔。

在看到顾烟亲手设计的以婚房为主题的模型时，他一下就懂了她当初走的义无反顾的原因。

三年婚姻，他带给她的全是委屈，以至于她回忆起来时，全是千疮百孔的伤。

“我有在配合治疗。”思绪拽回，时战轻声道。他的额头受了伤，缠的厚厚的绷带有点遮挡他的视线，脸颊上的刮伤让他在开口时都有些疼，但他还持续在说，慢慢的说，“别听阿程胡说，他只是为了撮合我们破镜重圆，才将我的病情说的严重一些。”

思来想去，时战觉得顾烟大抵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病情，还想囫囵搪塞过去。

却见眼前那张美艳到极致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讥诮，“时战，你觉得我是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