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庇阿以游侠骑士团团长吉普林·克洛泽的名义在村庄借宿了一晚。
搜刮……捡到的那十几个第纳尔就只剩下十个。
既然下定决心重返雄风城了,就要好好规划规划如何回去。
无论雄鹰领还是峰堡,自己都不想再返回去。可没有地图也没有缺德导航,更没有了食物,自己要是扑入这布克斯山脉,恐怕就只会成为山中枯骨。
算了,俗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带纸用内裤。
自己有剑,有骷髅,还怕饿死不成?
第二天一早,他便踏上了重返雄风城的路。
又回到那片荒原,半人高的灌木和杂草还是和几天前一样,但这一次自己竟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悲凉。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对凯特曼领有一丝不舍,似乎那儿像是自己的故乡一般。
越往北走,尤其是进入布克斯山脉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气温地下降。
冬天到了,由于没有农作物,战争也大多休憩,所以来往的商队也就少了许多。
罗庇阿本来还期望用自己仅存的第纳尔和商队换一点食物,可这个期望也随着一天天的夜幕降临而破灭。
“杰拉德爵士,你能够去打猎吗?”罗庇阿已经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死亡骑士望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
“骷髅们会越来越聪明,你不会越来越傻了吧?杰拉德爵士!”罗庇阿看着他,要知道在刚刚招募这个死亡骑士的时候,他还会经常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崩,还会咯咯咯发笑。可现在变得越来越沉默,和那些“觉醒”的骷髅已经差不多了。
难道死亡骑士是把自己的能力分给其他骷髅呢?罗庇阿猜想。
可谁知死亡骑士手中的戒指突然闪过一阵光芒,杰拉德爵士将一小袋干粮扔给了罗庇阿。
罗庇阿眼前一亮,“我的老天,借用一个饼干的广告语,‘还好有你在!’”
死亡骑士摇摇头,就差说出“烂泥扶不上墙”。
单单是这一小袋,就足够罗庇阿吃上半个月,不出意外的话能够撑到他熬到雄风城。
又套一件学徒长袍在里面,山里的寒夜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第五天的时候,更是飘起了小雪。
白色的雪层如同白色的霉菌,从山顶向下蔓延。原本绿色和红黄色交替的山川立刻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雪白。
刚一开始,让罗庇阿有了些新鲜劲,赶路反倒没有那么无聊。
可随着雪越下越大,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厚,罗庇阿开始感觉不妙。
他的靴子也斗篷已经全部打湿,脚趾头和手指头都已经长出冻疮。两个手变成了暗紫色,肿得像是个变身的利爪德鲁伊。
晚上更是难受,浸湿的衣服丝毫不能保暖,他不得不让杰拉德爵士收集一些木材,用魔法替他生火。
到最后他不得不每晚往火堆里倒上一些炼制的尸油,才能保证一晚上不会被冻醒。
有些时候他恨不得钻进火里,让身体燃烧抵御寒冷。
但这样的阴雪天气也让他白天不用躲避太阳,可以放心大胆地前进。当然,他也不敢让一寸肌肤裸露在冷空气中。
等他回到雄鹰岭时,已经走了十天。
茫茫的白雪山脉让他有些眼花,更分不清楚方向。
他到雄鹰岭的前一晚,更是刮起了大风。飞舞的白雪像是风沙一般让人睁不开眼。
他本想去看看当时自己昏迷后,把自己救了的那家人。但那间小屋子的木门却紧锁着,没有人影。
看来这么大的风雪,外面的人也都躲进雄鹰领内了。
罗庇阿从窗户翻进去,决定在这里过一晚,明天再绕开雄鹰领,在更北边往西,换一条路返回雄风城。
其实要找到雄风城也很容易,只要大致判断一下头顶偶尔能见到的飞艇是往哪边飞,就知道雄风城大致的方位。
屋子内有些凌乱,看来走的时候也是十分匆忙。
罗庇阿回到当时自己睡了几天的那张床上,让骷髅们警戒在房间内。
无论如何,房子里还是要比外面温暖舒服多了。
当晚,已是风雪呼啸,小木屋到处都被吹得吱呀作响。
深夜的时候,外面屋子的屋顶更是不堪重负,发生了塌陷。巨大的响声惊醒了罗庇阿。
风雪从那个巨大的洞中吹进来,屋子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罗庇阿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摇摇欲坠的屋顶,“杰拉德爵士,当时你们躲的地窖在哪?”
死亡骑士二话没说,带着罗庇阿就到这个屋子的地窖里。
怪不得这家人那么匆忙地离开,这样的屋子根本撑不住暴风雪。
地窖不大,但足够容下他们几个人。
罗庇阿坐在墙角,这儿虽然阴冷,但只要入口不被堵住,就更安全。
他抱着双腿,不停地朝自己冻僵的双手哈热气。
头顶的仍是如猛兽般的风雪呼啸呼啸,罗庇阿冻得全身颤抖。溃烂的冻疮流出来的鲜血,将靴子和血肉冻成一块儿。
“……
我蜷缩起身体躲藏在那暂时的几平方里面
只为躲避这冬日给予人们喂养那尊严的寒冷
生存的信念被无数次的打磨
是聚散是凌乱还是愤愤不安
……”
罗庇阿轻轻哼着,眼泪却忍不住流出来。
把头深埋在自己的双臂中,他现在多希望再抬起头时,自己正趴在课桌上,身边响起的是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晚自习的下课铃就要响起,回到家之后,母亲已经给自己准备了一盆热水和一碗鸡汤。
可风雪未息,噩梦未醒。
抹去眼泪,罗庇阿试图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致郁的东西。
可悲伤不是因音乐而起,音乐却只是悲伤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