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各位，时间到了！”罗庇阿走上前去，拍拍那些小孩子。

“求求你了，死灵法师大人，放过我的儿子吧！”索伊爵士老泪纵横，哭得声音都已经沙哑。

“杀人偿命，这是平衡之道！”罗庇阿摇了摇头，“我也无能为力。没人能逃脱死亡！”

“带走他们吧！”罗庇阿挥手。

“走吧！米娜！对不起，对不起！”艾恩爵士也是声泪俱下，他的妻子用手帕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呐呐呐，恩恩爱爱、哭哭啼啼结束了。”罗庇阿看着老汤姆准备把孩子们拉回屋子内，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杀死的血腥一幕。

“等等等等等！”罗庇阿却叫住了孩子们。

“索伊爵士，麻烦您老人家把全村人都叫出来！”罗庇阿却招手。

他又转过头，低声问面前的艾恩爵士，“你现在悔吗？”

艾恩爵士血泪交融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没有回答。

“对咯，这才是悔！”

“那你恨吗？”罗庇阿又问。

艾恩爵士只是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孩子与妻子。

“但你悔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是后悔自己当时不应该横行霸道，用下半身思考？还是后悔没有杀死那位幸存者？还是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我？”罗庇阿笑了起来，“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你要死了，而且在你死前很痛苦！”

“你的妻子、孩子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你却无能为力，像是案板上的猪肉一样任我宰割！”

等到所有凯特曼领的村民都被集结在村子口，罗庇阿站在那块石头上，清了清嗓子。

“各位！不用惊慌，不用害怕！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如你们所见，我是一名见习耐克鲁斯祭祀，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死灵法师。”

“但大家不用恐慌，不要相信那些教会污蔑我们的传闻，我们死灵法师绝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我们耐克鲁斯祭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人类诞生以前！”

罗庇阿开始回忆圣菲尔德讲述的教会的创世史，“我们耐克鲁斯祭祀源自于最初的文明先行者，自先行者文明因为挑衅创世神被覆灭之后，残余的先行者便组织成了耐克鲁斯祭祀。”

“我们耐克鲁斯祭祀，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死灵法师的使命，就是在暗中替人类保驾护航，维护平衡，避免重蹈我族覆辙！”

“我们行迹于世界各地，整个世界每个区域都有一位死灵法师负责该地区的亡者超度和生死秩序。”

“好吧，反正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

“总之呢，我是负责整个南方王国南部的人死后，引渡去安息之国的工作。”

“就是你们死了，你们的灵魂就归我管！”罗庇阿越说越没劲，他发现这些村民，理解能力远低于城镇里的人。

“今天叫大家聚集到这儿来，是为了对你们的领主，艾恩爵士做出审判。”罗庇阿决定还是直入主题，“你们的领主，艾恩爵士，在村民朱莉新婚的第二日，因贪恋新娘美色，在第二天仍然不愿离开，竟然还想继续侵犯新娘朱莉。朱莉一家因为反抗，竟然被这个禽兽全部杀死，还放火烧了那一栋房子。”

罗庇阿介绍完，却发现村民的眼中并没有丝毫愤怒，似乎完全没有被自己带入这惨绝人寰的故事。

真是该死，自己从小就不会如何生动形象的讲故事。

“那么多条人命，不但被这个禽兽肆意夺走，竟然还诬陷新娘是一个巫女！”罗庇阿试图唤起村民的情绪，但仍旧无济于事。

“可是，死灵法师老爷！”凯特曼家的老仆老汤姆说道，“根据初夜权的规定，的确是下床才算终止……”

“是啊！是啊！”索伊爵士连忙说，“我的儿子是在正当行使自己的权利时，为了维护王国的秩序，不得不杀死的那些村民啊！”

罗庇阿发现那些村民竟然纷纷点头认同。

“那是因为这就是一个愚蠢的规矩！”罗庇阿皱起眉头，“早就该被消除。”

“魔鬼！果然是魔鬼！”谁料罗庇阿此话一出，村民们反倒是纷纷交头接耳，“竟然要消灭我们婚姻的神圣性！”

“……”

罗庇阿本想唤起村民的愤怒，然后让他们来决定艾恩爵士的生死。

现在的确感觉到了他们的愤怒，可那怒火的对象却是自己。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取消初夜权的提议，似乎比强奸他们的新娘还更亵渎。

怎么会这样？

罗庇阿觉得不可思议。即使是地球最黑暗的中世纪时代，初夜权更多的也只是领主横征暴敛的名义，领地的人民更不会神圣化这种丑陋的剥削制度。

但显然，这个世界的黑暗，和人民的愚昧要远甚于地球。

“所以你们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可以随意被领主剥夺？”罗庇阿看着周围的一张张面孔，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老爷，没有领主大人赐予我们土地、食物、林木和流水，我们哪还有什么生命啊！”又是老汤姆说道。

“是啊，我们的命都是凯特曼家族给的，领主大人想要什么时候夺走，就可以什么时候夺走啊！”有个胆大的村民也说道。

“你不也杀随意杀了我的丈夫吗？”一个女人指着地上的尸体哭喊。那是刚才的战斗中，被自己骷髅战士杀死的农民。

愚昧的奴隶啊！

罗庇阿本想感叹，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这个村子的人如此愚昧，那朱莉和她的家人又怎么会反抗？

“你才是个魔鬼，杀人凶手！”那几个哭泣的村民愤怒的谴责自己。

这不对！

罗庇阿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不对！

对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愚昧的人！

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统治阶级洗脑技术！

罗庇阿突然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的精灵。

自己现在所听见的一切都是这个精灵干扰翻译的。同样的，自己所说的一切语言也是被这只精灵翻译给了周围的村民。

自己当初就这样怀疑过安琪儿。

是的！

这不符合逻辑！

如此愚蠢的村子里怎么会有朱莉那样的一家人，又怎么可能刚好是这家人遭遇灾祸。

自己从一开始就在用小说的思维去思考。

“是你在乱翻译对吧？”罗庇阿突然对那紫色的精灵说道。

“为了推动剧情发展，为了让我黑化！所以你在干扰我和这些人的沟通，为的就是引起我的愤怒！”

精灵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