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话说赖中华在衡山明心药庐养伤,至今已有半月光阴。外伤倒是愈合了,就是心伤,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好不了。
明心药庐位于衡山天柱峰下麻姑仙境,此地相传为南岳魏夫人侍女,麻姑飞天祝寿的地方。
……“嘶哪!”一个元兵撕破了赖中华的衣衫,引来周围一阵狂笑……有的还吹着口哨。
……“不要,不要这样。你们这些坏人。”赖中华无助的在墙角卷缩着,满眼的惊恐,我见犹怜。
大约有十几个元兵,由一名千夫长带头起哄。
猥琐的元兵也在其中,“小娘们,快说,快说,你把路英雄藏到哪里去了?只要你告诉我们那个小子的下落,我们就不再为难你,并且立即放你走。”
“嘶哪!”粗鲁的元兵根本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再次撕破了赖中华的裙子。
赖中华突然做老虎叫,一脸的恶相,疯狂的,一次次的向前扑着,奈何有链子拴住了手足,始终扑不着元兵。拉直了铁链,绷紧了铁链,绷得铁链嗡嗡响,却连元兵衣角都抓不了。倒是吓得元兵连连退后,有一个还跌坐在地了。
“有毛!”“有毛!”眼尖的两个兵看见了。
接着所有元兵也看见了。
赖中华的身上满是金色的毛,虽说并不茂密,但是这些元兵少见多怪,被惊吓着了。
赖中华在深山里长大,吃的又是母老虎的乳汁,而且还与百兽生活,长毛遮体御寒,也是自然之理。
本来有几个元兵见她貌美,还存着几分色心,现下除了倒胃口之外,连起码的冲动都消失殆尽。
万夫长进来问道:“问不出什么吗?”
千夫长道:“这野女人口紧,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猥琐元兵道:“卖到妓院去,吓吓那些汉人,看看他们还敢不敢与我们大元朝廷作对。”
千夫长道:“好主意!王巴丹,主意不错!”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妓院”
……
赖中华最近,每夜都会做恶梦,都会梦见自己遭遇的折磨与屈辱。醒了又睡,睡了又被吓醒,再睡……
……妓院里,围观着一群女子。这是一群既可怜又可恨,悲哀的女子。
赖中华躲在雕花牙床,粉色床帏之中簌簌发抖。她被那些元兵折磨,已经没有多少生气了。
真是一群……赖中华心中只有恨,但是她不要骂人,因为这些人连做畜生都不配。骂他们是畜生,这是对畜生的侮辱。
妓女们的心早就麻木了,早变态了。
……赖中华在妓院呆了下来,把客人吓走了一个,又一个……
……赖中华的体毛,虽然保住了她的清白之身……值得庆幸!但是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来了,“这些人都不喜欢我,路英雄会喜欢我吗?一个野人,有资格爱吗?”
……
艾叶在病榻边侍候着赖中华,一边给她揩汗,一边呼唤她。
赖中华终于被呼唤醒了,却吓得突出的坐了起来。她喘着粗气,脸色犹如一张白纸,且虚汗淋漓。
艾叶给她搭了脉,然后起身走开。别人的故事,她一般不会好奇。病人的隐私,她更不会去追根究底。
许怀善在一边一直看着,就怕自己这个闺女做出傻事来。
……
艾叶山眼见药材用得差不多了,就去了山中采药,悠哉悠哉的,她的心情倒是好的不得了。
……
说到艾叶,就不得不回头说起。
艾叶,芳龄今年二十三,出身于衡山明心门,精药理,明医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
明心门世代行医,传到她手里,已经是十八代了。
明心门的宗旨,取意于明心见性!世代门人行医遵旨,不为名利,只为救死扶伤。
上代掌门人沈去病,收了三个徒弟,大弟子曾茯苓,二弟子贾芍药,三弟子就是艾叶了。
沈去病有个师妹,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蜜里砒霜’——霍毒秀!
沈去病在院里整理生了虫的药书,“唉!现在连书虫都赖药性了,杀都杀不死。”他用鸭毛轻扫满地书虫,扫到石缝里。
艾叶在煎药,抬头一看,舒展娥眉笑道:“是师父不想杀生!不忍心杀生!要是存了心,哪有杀不死的虫?”
沈去病慈眉善目的笑道:“你师姑就常这么说。还说我滥好人。”
霍毒秀与沈去病是对头,但是又不是深仇大恨,只是她心高气傲,看不惯沈去病的懦弱,更看不惯他的滥好人。
衡山的山巅有人在唱歌,浑厚的歌声飞越山间,引得群山共鸣。
“这歌真好听!”艾叶起身,“也不知道是谁在唱歌。”
“绝顶一览众山小,江湖任逍遥!”那歌声里有这么一句词传了过来。
“吕友山这个野小子的歌喉豪迈高亢,唱的还不错,有英雄气魄!”沈去病道:“这样的年轻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他要是能做我徒儿的女婿,就好了。”
艾叶闻言很害羞,俏脸蛋儿红得犹若柿子一般,都快要滴水了,但是她并不认识吕友山,他是何方人士?“师父,怎么又拿徒儿开玩笑。”
沈去病道:“哈哈哈,害羞了!心思活了!是呀,女儿已经大了,该有婆家了。”这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也吃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除了医道冠绝江湖,武功领袖群伦之外,性情与常人无二。
但见他一边理着胡须,笑得如雪一般的长眉飞扬不已。迎风玉立,像要飞仙而去似的。一派豪气干云,群山都为之动容。
“师父,我们回来了。”曾茯苓是一位高挑的女子,模样虽说不怎么俏丽,但是整体气质比较娴静,怎么看,她还是一位美女。人无完人,不漂亮的女人,就该这样修心。
贾芍药就与大师姐来了一个反差,飞扬跳脱,没有气质不说,脾气还古里古怪,就算她模样美丽又怎么样?没有明心见性,就是一个妄人。“师父,我们回来了。”
沈去病道:“义军与乡邻都安顿好了吗?”
曾茯苓道:“按照小师妹的计划,都安排好了。”
艾叶道:“大师姐,二师姐,你们辛苦了。”
贾芍药有些不欢喜小师妹,总认为小师妹依仗师父宠爱,根本就没有把她这个师姐当一回事,还经常指使自己这样那样,俨然一副掌门人派头。“哼!”
艾叶道:“经过与元兵这一仗,义军伤亡着实不小。所以我们一定要保住元气,以便东山再起!”
沈去病道:“到了深山,元兵就奈何不了我们。我们正好凭借衡山的天险,与他们周旋到底。”
艾叶道:“对!我们熟悉衡山的一草一木,在山中游击元兵,正是我们义军的特长。”
曾茯苓接着道:“已经飞鸽传书给青莲帮。期望她们能早日赶来相助我们一臂之力。”
艾叶道:“彭城到衡山还有那么多天的路程,青莲帮不会这么快的。再等等吧!在等的同时,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暗哨机关一个都不能马虎,要一一到位才好。只要发现一个元兵,能活做的,一定要活捉,否则就格杀勿论。”
山上又有人在唱歌,这回是一位清凉的女声,柔美的女声。
沈去病精神一震,道:“你们师姑来了,徒儿们都进屋去吧!无论发生任何事,你们都不要出来。为师与她叙旧,不希望有晚辈在旁边打扰。”
曾茯苓挽着艾叶进屋去。贾芍药虽不喜,也无法违背师命,随着二人进了屋,还反手关了门。
霍毒秀唱的是岭南小调。
沈去病走到屋外大树下,向对面的峭壁仰望,道:“师妹,你来了吗?”
霍毒秀回话道:“师兄,别来无恙!”
沈去病道:“托福,还好!”
霍毒秀得意的笑道:“师兄,你们出行要注意了,山下的道路上,师妹我已经布下了‘问君能有几多愁’的毒阵。”
沈去病眉头一抖,“师妹,你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