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茹收剑归鞘,“是,姐姐。”
戴芸娇道:“那些女娃娃都回来了。看她们高兴的模样,想必又作弄了人。”
徐彤笑道:“只要不作弄好人,就慈悲了。”
几个姐妹一到院落里,就叽叽喳喳的闹腾了起来。周婷婷下灶生火;顾明菊打水洗肉;付晓梅和毛家燕在一边剥豆角;黄丽在水池边杀鱼;曾静是主厨,自然要刷锅掌勺的了。
肖君竹最怕杀鸡了,提着那只公鸡,在厨房门外抱怨道:“你们又算计我。”委屈的模样也是美的,我见犹怜的美!
黄丽与毛家燕笑道:“怎么是算计你了?杀鸡可是一件美差。姐妹们好心关照你,你还不领情。”
肖君竹撇嘴道:“多谢你们的关照啦!你们自己怕做的事,就都推给我来做。还好意思说是美差?分明是要作弄我,看我的笑话。”
顾明菊放下洗好的肉,出门拿过她手中的刀,道:“还是我来杀鸡吧!”
肖君竹争执道:“谢谢!我不想让人吓破胆了。不就是杀个鸡嘛!我……还不至于那么……那么胆小如鼠……你们瞧好了!”
戴芸娇过来道:“君竹,你见血就晕,是应该多历练一些事故,壮一壮胆。这杀鸡虽不是什么美事,但姐妹们的初心确实是为你好。要知道我们江湖中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的日子,怕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肖君竹在听,可是正要下手时,虽然闭着眼,横着心,毕竟胆子还是不大,手一抖,一不小心,公鸡就挣扎脱手,咯咯咯的撒开翅膀就跑了。
这下好了,肖君竹四处追鸡,鸡也要四处逃命,于是乎闹得满院鸡毛纷纷扬扬。其余姐们也加入了逮鸡行动,一时热闹之极。
谷灵芝在房间里打点行囊,听到院落里一帮女子连连尖叫,不由笑笑摇头,她们毕竟是女娃子!
还是米小茹身手轻灵,显然是逮鸡的一把好手。
付晓梅过来道:“还是我来,君竹一边看着。”夺过顾明菊的刀,拿过米小茹手里的公鸡,不见她如何出手,这鸡的脑袋就被砍下了,一股鲜血喷了一地。
肖君竹惊的张大嘴巴,“你……你……太残忍了!”然后晕倒在黄丽的怀里。
戴芸娇眼见如此,忍不住摇头叹息!回头就走开了。
……
安乐与梁爱琴打柴回来了,看见满院鸡毛,连忙放下担子,安乐惊讶道:“两个时辰不见,院子里怎么成这般模样,你们开了斗鸡大会吗?”
炊烟袅袅之中,曾静端出一盘青椒肉丝,笑道:“你知道,我们姐妹之中,有人与鸡结下不解之缘,所以……就这样了。”
毛家燕端出一盆水煮鱼,到大堂摆上桌。
后边顾明菊与黄丽,相继端出宫爆鸡丁,醉鸭子。
戴芸娇与米小茹在摆碗筷,大姐吩咐了:“大家少说话,洗手,吃饭!”
谷灵芝看着一桌丰盛的午餐,笑道:“很好!孩子们,知道奶奶要出远门,这是为我饯行吗!”
付晓梅抬头道:“奶奶何时回来?”
谷灵芝道:“归期不定。”
午饭过后,一帮女子各有心事,虽舍不得奶奶走,却又留不住,因为奶奶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
戴芸娇、徐彤与米小茹准备好祭祀所需之物,就去了西岭。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在一个青杉葱葱的山坳里,三人便停住了脚步。米小茹突然跪下,痛哭流涕道:“奶奶,小茹来看你了。”
这是一个无名坟头,除了一堆新砌的黄土,别无它物。
戴芸娇转身寻得一块光滑的大石,拔出腰间的配剑来,开始在上面刻写,“小茹,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听邻居都叫她米吴氏,从不知道奶奶还有名字。”米小茹过来看她刻写,笑道:“姐姐这是要给奶奶立墓碑吗?”
徐彤点头道:“应该给老人家立个墓碑,否则就是不孝。”
约莫一个时辰,戴芸娇便刻完‘祖母米吴氏之墓’几个大字,再花些功夫,在一边刻上‘孙女米小茹立’几个小字,最后刻上‘元朝至正十二年秋’,字字娟秀,入石三分。
米小茹揩泪道:“姐姐写得一手好字,教我好吗!”
徐彤道:“只要你乖乖的,大姐什么都愿意教你。”
戴芸娇看了看,觉得满意了,便收剑归鞘,“小茹,你来搬搬这石头。”
徐彤道:“这块石头少说都有百来斤,她搬得动吗?”
米小茹蹲身,双手托石,小脸涨得通红,使尽吃奶的力,无法撼动分毫,最后不得不放弃,气馁道:“大姐,我不行的。”
戴芸娇道:“不行,就要锻炼。天下没有弱女子,只有懒女子。”说毕,她就蹲下身,双手托石,开声吐气,一声爆发力般的吆喝,“嗨!”石头应声而起,咕噜噜的便滚到了坟头边上,方位恰到好处,就跟匠人事先安放没半分差别。
米小茹惊得目瞪口呆,“姐姐,你是有神力吗!”
徐彤拔出腰间短剑,插在碑前,道:“姐姐不是有神力,是日常挑水劈柴锻炼出来的。今后,你也要天天锻炼,日子久了,才会有姐姐这般大力。”
戴芸娇也拔剑插座碑前。米小茹点头,也这般做。三支剑并排而立。
果品米饭一一摆开,再点着香烛冥币,三个女子就拜祭起来了。
米小茹道:“奶奶,我现在有谷奶奶、有姐姐们照顾,过得很好,您放心吧!”
戴芸娇道:“奶奶放心的上天吧!我们会好好爱护小茹的。”
徐彤起身,扶着米小茹,“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米小茹起身,点头道:“嗯!”
戴芸娇道:“还要回去给师父准备行囊,明日一早就要走。听说这次徐州武林大会,天下高手云集,盛况前无古人。”
徐彤道:“奶奶真要一人前去?”
戴芸娇道:“师父说了,她此去是为了筹备义举之事,又不是争那虚无缥缈的江湖第一,不必兴师动众。”
徐彤道:“奶奶就那么相信徐达?”
戴芸娇笑道:“徐达究竟有何作为,需要等待一些时日。走着看吧!”
夕阳的余晖洒落山岗,照得树木乱石披了金装一般。三人迎着太阳,犹如金人般走在山野里,晃晃悠悠的倒影拖得修长。
……
夜间,一弯新月挂在树梢。一众姑娘用过晚饭后,都集聚在院落里,一个个都沉默寡言。因为奶奶明天又要走了,她们很失落,一时无话可说。
米小茹道:“徐州在什么地方?我们要去徐州吗?”
戴芸娇在院落里踱步,心里也想去徐州,就怕带着众女子去,会误了师父的大事。
谷灵芝为了避免众女送别时难分难舍,大大小小都在面前哭哭啼啼的,怕自己心软改变了主意,所以在天还没亮她就出走了。
等到姐妹们发现时,她人已经在五里之外了。
众姐妹追赶出门,却见一位白衣男子,虽说玉树临风的走在十丈处。瞧他神情却是颓败,显然是连日的风餐露宿,风寒侵蚀了身体,虚弱至极的道:“芸娇,原来你真的躲在这里!大江南北的一路走来,你叫我找得好苦。”
戴芸娇一见这人,就没有好颜色,道:“苏谨,你还来找我干嘛?”
周婷婷轻声问:“大姐,这人是谁呀?”
毛家燕如那花痴一般的说道:“这人还很帅的嘛!”
戴芸娇道:“你不是要考取功名吗?现在不用考了吗?”
“你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是,我苏谨曾经是为功名利禄痴迷过,做过不少的糊涂事。但是我后悔了,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难道不够吗?”苏谨道:“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扪心自问……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何这般待我?”
戴芸娇道:“你今天是来吵架的吗?”
苏谨乏力的摆手道:“好好……好,我不与你争执!”
戴芸娇大声诉道:“你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爹娘不让你为元朝廷做官,自然是为你好。但是你那执劣的脾气,却活活的气死了爹娘。”
苏谨有些晕头,极为沮丧道:“我错了!我……”他话还没有说完,咕咚一声就栽倒在路边了。他欲挣扎起来,奈何久病无医,力不从心。
戴芸娇连忙赶过去相扶,毕竟是夫妻情深,很紧张的喊道:“谨哥,谨哥,你怎么了?醒醒啊!别吓唬我……”
曾静也奔到戴芸娇身边,看看苏谨,“姐姐,看他样子,可是病了好几天了。拖着个病恹恹的身体,坚持到欢乐窝,实在是不容易!如果他心中没有强烈的一定要找到你的信念,真的是很难走到这里的!”回头喊道:“你们快过来帮忙啊!”
戴芸娇情深道:“谨哥,谨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众姐妹连忙围过来,七手八脚的相扶,抬了起苏谨,回欢乐窝再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