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金丝车帘被拉开,一道身影缓缓跨了出来。
来人蓝衣华裳,身材高大,面容虽然锋利,却仍给人贵不可言之感。
沈风沉环视着周围的坊市,吐出一口气:
“虽是突访。”
“自然是该备些礼品。”
话音落下,身后立刻有人下马去往两旁的商铺里搜买良珍。
一位扶龙司高手上前一步,面带忧色道:
“六少爷,这百秋城主历来和老爷不合,何故要特地途经此地,备礼拜访?”
沈风尘目不斜视,反倒是悠然的走向了路边,也跟着挑拣了起来。
“那便不让他知道。”
扶龙司两位老者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跟在了沈风尘身后。
随着六公子愈发沉稳,反倒和老爷的关系微妙起来。
扶龙司内卿在外可以作威作福,除了九州主城外,其余各路城主都需毕恭毕敬,连节度使也要奉命配合。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忘了一個前提。
这一切,都是因为左相,是因为沈家。
“这是何物?”
沈风尘不偏不倚,正好来到了那处胭脂铺面,随手捻起了一枚精致的黄梨木龛。
店铺老板娘此刻正窝在门后不敢露头,听到眼前的贵人开口,她才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这是江南大家魏可言所造胭脂,名为金丝南雀。”
“世间只余这一枚了。”
“……金丝南雀。”
沈风尘默念了一遍,眼里透露出三分黯然。
“金丝如囚,燕雀何飞?”
“不过,其香味清苦,倒是甚得我心,应是大家所为。”
放下胭脂,沈风尘抬眉问道:
“何价?”
老板娘的目光看向这公子身后肃杀的骑兵,尤其是那对满身血腥味的白发老者,赶紧摆了摆手。
“哪能呢。”
“公子看得上是奴家的福气,拿走就好,拿走就好。”
一位扶龙司老者露出冷笑,就要伸手拿走胭脂,却被一把按下。
沈风尘眉头皱起,再次开口:
“欺行之径我不屑去做,伱只需说。”
“市价几何,照给。”
老板娘咽了一口唾沫,而扶龙司的老者也是冷声道:
“聋了还是哑了,说。”
“五…五十两黄金。”
沈风尘闻言,将那枚价值五十金的金丝南雀拿起,对着身旁的心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握着这枚胭脂,沈风尘的内心却是波澜不惊,走到了马车边。
对于他而言,五十金,不过是一个数字。
也是这胭脂该有的价值,否则,他反倒不会升起兴趣。
“凡事为好,都应付出代价。”
“只是……”
“又该赠予何人。”
有蓝胄甲士上前,抱拳道:“六少爷,备礼已经办妥。”
点了点头,沈风尘便欲上车而去,但忽而之间他心有所感,看向了来时的路。
人群之中,亦有一人投来了目光。
此人橘发披肩,红衣开衫,肩宽而身阔,手中拿着一枚白色的胭脂在把玩。
那腰间的黑刀与他金色的眸子一般,锐利而霸道。
沈风尘的龙眉下意识紧皱,衣衫无风自动,眯起了双眼。
最终,他收回目光,将自己的胭脂同样轻轻抬起,便登车而去。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