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霄准时来到餐桌前,司婳偷偷打量他一眼,和平常一样沉着冷静,看不出异样。
她故意装作不经意问起昨天的事,贺延霄只用一句“应酬”敷衍,“公司的事,你不懂。”
他们的专业领域没有共同点,仅有一年工作经验的女孩跟从小接触商务的成功男士很难找到共同语言。
司婳深入接触的异性不多,贺延霄是她的初恋,一切经验都是从贺延霄身上得出的,没有对比性,她想尽办法也没能改变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常常为此懊恼。
“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你们那个行业,但我学习能力还行,你跟我讲一讲,即便我不会,也总能听懂些。”司婳微敛神色,眼底的情绪一闪而逝。
“没那必要。”男人冷淡的回应永远让她难以接话。
司婳张了张唇,顿时哑口无言。
坐在对面的男人似有察觉,睨了她一眼:“每个人选择行业不同,钻研自己擅长的就行。”
不算台阶的台阶,司婳顺着下,笼罩心头那顶乌云久久不散。
隔天她就收到贺延霄送来的礼物,是前段时间她看时尚杂志时提过一嘴的限量款,没想到那人竟然记得。
有时候司婳真的怀疑,这个男人心里是否有她?
如果喜欢,为什么对她回应冷淡?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许她女朋友的身份,将她一个人留在身边,且会在察觉她难过的时候送礼物来哄?
礼物是什么不重要,她看重的是,贺延霄愿意送东西哄她,说明是在意她的。擅长捕捉细节的司婳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把原本生出的疑惑强压回心底。
她怎么能这么小气,闻到一次香水味就怀疑贺延霄,他不是直接把衣服扔掉了么?那件事或许只是意外。
司婳这么安慰自己,不再为此纠结,并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恢复积极状态。
摸着那份珍贵的礼物,脸颊笑容浮现,正当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贺延霄表示喜欢与感谢时,贺云汐的紧急电话先一步响铃,“婳婳,奶奶晕倒住院了。”
“什么!”
问到医院地址,司婳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在许多人眼中,她跟贺延霄身份不对等,贺家只有贺云汐跟贺奶奶真心支持。
慈祥的贺奶奶,对她像孙女一样和蔼,因为从小到大身边的亲人不多,她格外珍惜那份温暖的亲情。
赶去医院医院,司婳一直尝试联系贺延霄都没得到回应,她终于找到病房,守候在那里的只有贺云汐。
“奶奶怎么样?”她来得匆忙,额前渗出一层薄薄密汗。
“不要着急,刚刚医生已经检查过,奶奶的身体没有大碍。”贺云汐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当时我也挺乱的,给大哥打电话没通,就想到你了。”
司婳轻轻摇头,“那我现在方便进去看奶奶吗?”
“可以看,但奶奶刚睡下。”
司婳懂了。
她放轻动作进屋,见老人平静的睡在病床上,心里松了口气,便在隔壁的会客厅跟贺云汐一起等待,期间给贺延霄发去的数条消息都未得到回复。
没等来贺延霄,没等到贺奶奶苏醒,倒是等来一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贺夫人,贺延霄的母亲。
“我们贺家的长辈自有专人照顾,就不麻烦司小姐了。”眼高于顶的贺夫人来到医院第一时间就对她达逐客令。
贺夫人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从不把毫无身份背景的她放在眼里,只因顾及身份,没有像张婧那样骂街。
婆媳关系自古难疏通,怕贺延霄夹在中间难做,司婳一般会主动避开矛盾。
确定贺奶奶无恙,她也懒得在这跟贺夫人死磕,等贺云汐回来便委婉道别。
电梯直降一楼,明亮的大厅来往人流不断,有的欢喜出院,有的布满忧愁。司婳站在大门外等了会儿,迟迟不见空车,便漫无目的往前走。
手指偶尔划过屏幕,仍然不见新消息出现,不知道贺延霄又在做什么,她跟贺云汐都联系不上。
回想起医院的事,贺家人复杂的关系在脑海中浮现,当初贺延霄带她见朋友、见家人的画面犹在眼前。
还记得贺延霄在贺夫人的反对时,当着众人的面牵起她的手,坚定不移的将她留在身边,“我就要她!”
那段记忆令她深受感触,也是忍让的原因。
相处这几年,她只当贺延霄在感情里不善言辞表达,一次说服自己学会体贴,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呼……”
司婳站在街头,沉沉呼出口气,不经意转头,余光映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定眼细看,马路对面走过一男一女,男人背景像极了贺延霄,而身旁的女人一身白色长裙,十分显眼。
脚步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跟上,平行距离不断拉近,偏巧这时一辆大车从前方马路驶过,挡住全部视线。等一切恢复平静,那两道身影早已经消失。
司婳不禁揉按额头,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胡思乱想产生了幻觉?
此刻,斑马线两侧指示灯变绿,司婳踩着绿灯时限通过马路,漫无目的向前行,意外发现藏在里面的小公园。
公园正门两侧高耸的石柱雕刻着复杂的纹路,走进一看,大门正对的方向便是一座假山水池,铺满绿植的草坪将他们包围起来。
司婳耳听八方,得知这并非普通水池,而是一座许愿池。
许愿池跟平常不同,池水呈淡蓝色,抛入其中的银币清晰可见,是公园最吸引人的风景点。
现代网络运用广泛,旁边就有扫码换币机器,司婳觉得自己最近疑心重,抱着尝试的心态兑换两枚硬币,捧在手心,双手合十作揖许愿。
心中默念几秒,她缓缓睁开眼,正要扬手投入池中,一枚硬币忽然从手心滑落,沿着地面滚动,掉进漆黑的石缝。
司婳立即蹲下身去捡,却发现小小硬币卡在石缝中,拿不出来。
真遗憾,她的第二个愿望跟贺延霄有关。
手中只剩一枚硬币,司婳虔诚的将它握在手心停顿几秒钟,凭直觉抛出,坠落水中,恰巧撞下漂浮在水面的另一枚。
两枚硬币碰撞出水花的瞬间,她不禁莞尔,眸光灿灿。
恰逢此时,斜侧方一个身着蓝色衬衣的男人停驻池边,茶色瞳眸映入少女半张笑靥如花的脸。
“咔嚓——”
男人举起相机,画面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