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在其他兵刃上也又找到了几颗西瓜子:“余掌柜,我可没说错,你们真是砍了一整天的西瓜。” 余男仔细回忆着战斗时的场景,无论用枪打,还是用刀砍,耿家药行的伙计都会流血,但就是不倒地。 而且整个过程之中,余男没听见药行的伙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听见他们喊过一声。 难道他们都是西瓜? 难道他们流血,流的都是西瓜汁? 西瓜为什么会长出人形?为什么还能战斗? 布行里年纪最大的库管张世全,抽了一口旱烟,猜测道:“耕修苦熬成气候,五层称雄做公侯,咱们恐怕是遇到了成气候的耕修!” 耕修? 对于这个道门,除了艰苦之外,李伴峰还没有其他的概念。 “你所说的成气候,是什么意思?”李伴峰直接发问。 老库管道:“这是道上一句俗话,耕修艰苦,修行的人少,但要是能坚持修到五层,就算成了气候,能种出来的东西千奇百怪, 像这种能打仗的西瓜,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都没见过,我猜这是耕修配的种子,种出来的。” 余男想了想,微微摇头:“他耿家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请得起五层的耕修?况且我也没听说药王沟有五层的耕修!” 老库管又装了一锅子旱烟:“掌柜的,耕修活的苦,给钱就做事,他也不是出来打仗,卖几个西瓜罢了, 而且耕修一旦没地了,肯定要出来开荒,药王沟新地多,保不齐,就有耕修来了,被耿家遇到了。” 新地又是什么意思? 每次总能听到些新名词。 李伴峰没有插言,他不想打断众人的思路。 但众人的思路已经断了,五层的修者,是余男不敢仰望的对手,尤其是遇到了成气候的耕修,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应对。 余男把视线投向了李伴峰。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眨眨眼睛:“看我做什么,我也没见过耕修。” 老库管抽了一口旱烟,叹口气道:“高人把话说三分,留下七分,得靠咱们自己悟。” 众人闻言,继续殷切的看着李伴峰。 李伴峰没有说话。 他看出对方是西瓜,是留在兵刃上的特殊味道,至于怎么对付耕修,李伴峰没有类似的经验,也没有成熟的对策。 但对付短期内无法战胜的强敌,李伴峰是有经验的,作为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类似的强敌,他见过太多。 “除了百香村,你们还有其他住处么?”李伴峰给出的建议,是让他们立刻逃跑。 余男刚吃了败仗,带着一堆伤兵,对耿志威的手段一无所知,留在这里等于白送。 更糟糕的是,迄今为止,她和她的余家帮还在想江湖规矩。 就凭这群人的想法和认知,遇到耿志威这样的狠人,不跑就是等死。 “跑?”老八的姐姐王雪娇站了起来,“都到这一步了,我们还能往哪跑?脸都不要了么?” 李伴峰觉得余男的想法很矛盾:“当初你从里沟跑到百花村,好像也没这么在乎脸面?” 余男摇头道:“那不一样,当时是防他们暗箭,现在他们明刀明枪来了。” “明刀明枪不能防么?”李伴峰还是理解不了。 “李老板,你不懂什么是江湖,”王雪娇冷笑一声道, “对家明刀明枪来了,你可以提前做准备和他们打,但若是跑了,余家这旗子就算彻底倒了!” 李伴峰扫视众人一眼:“你们如果都死在这,余家的旗子不算倒了么?” 王雪娇挺起硕大的良心道:“当然不算,我们用这条性命,把余家的旗子立起来了!” 李伴峰道:“如果耿志威把余家的旗子按在地上,然后撒一泡尿,你们能怎么样?” 王雪娇怒道:“他敢!” “他就是敢了,你们能怎么样?死都死了,你们还能跳起来打他?”李伴峰继续扫视着所有人。 这世上的道理都很简单,可总有人听不明白。 王雪娇低头小声说:“江湖就是这规矩……” “死人能和他讲规矩么?”李伴峰再问一遍,王雪娇不服气,众人也不服气,可都回答不上来。 老库管磕打了一下烟袋锅,看向了余男。 他听懂了李伴峰的话,他明白其中的道理:“掌柜的,咱们走吧,去江月山新地躲一阵再说。” 余男闻言微微点头,其余人也没有多说。 众人回去收拾行囊,余男问李伴峰:“七爷,跟我们一起走吧,新地那里虽然苦点,但耿志威不敢追过去。” “到底是什么新地?”不懂就问,李伴峰也不怕露怯。 余男也习惯了,她不知道李伴峰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试探: “新地,就是新生之地,药王沟每年都会有三五块新生之地,每块地都有两三个村子那么大。” 每年都有新生之地? 李伴峰摇头,他还是听不明白。 余男继续解释:“就像原本挨在一起的两座山,过了一年,两座山突然变远了,中间多出来一大片空地,这就是新地, 大部分新地是平地,但也有例外,有的是丘陵,有的是峡谷,有的是泥潭,还有的是一座湖……” 李伴峰瞪大了眼睛:“药王沟,自己长出了土地?” 余男点点头:“不止药王沟,各个地方都有,每年都有。” 李伴峰拉了把椅子坐下,喝了口水,安抚自己被一再冲击的认知。 余男提醒一句:“七爷,先收拾下东西,咱们该启程了。” “不急,”李伴峰摆摆手,“你们先走,把小胖带上,我在这边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