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便来到了半山腰的武陵寺。
青山静谧之间,重叠着庙宇禅房,山崖顶残灯古刹,远远的一声钟鸣传来,更显得宁静致远。
寺外有一方青砖铺就的平地,当中停了辆马车,六驾之乘,装潢精细华丽。奴仆们前后簇拥着。
海云舒一眼便认出那是江成璟的座驾。
马车里无人,应该是上山去了。
少阳也认得:“哟,他还来这儿呢?”
海云舒:“敬畏之心,人人皆有吧。”
少阳不屑:“他如今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用得着求鬼神吗?”
正巧,江成璟从山上迎面下来。
旁边还跟着一个清秀恬静的女子,轻轻地挽着他的胳膊,面颊印着微微绯色,小女儿家的娇嗔表露无遗。
两人郎才女貌,气质相宜,很是登对。
江成璟也看到了海云舒。
几十层的石阶不高,他却像是走了很久。
“沁姑娘?”
少阳先一步认了出来,先是出乎意料,然后笑起来:“又来礼佛啊?”
“少阳长公主?恕我失礼了。”
那女子闻声,连忙屈膝行礼。
这时,海云舒才察觉到她是眼盲。
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袭鹅黄色的百褶罗裙,青玉环珮系在腰间做点缀,平淡里透着雅致。
站在江成璟身边,小鸟依人的惹人怜爱。
少阳打趣:“都说你们好事将近,我还不信,看来是我蠢笨了。
“能得摄政王这样风流倜傥的夫君,难怪姑娘气色都大好了呢。”
沁姑娘面颊再起一层潮红。
“长公主就别取笑我了。”
言语间是抑制不住的幸福,挽着江成璟的手也不由更紧了些。
“云舒,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才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不是说,前几日还闹着剃发做姑子,全家抱头痛哭吗?
这么快,就转了性了?
从前只当江成璟是靠这张脸蛊惑人心,没曾想,遇到个眼盲的,还是能把人钓上钩。
海云舒保持姣好的笑容:“恭喜摄政王,恭喜沁姑娘了。”
她蹙眉:“你是?”
少阳介绍:“这是东昌侯府的海娘子。”
“哦,是她啊。”
这句话回得耐人寻味,似乎是听过她的名号,且听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微欠身:“海娘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这两个词用得分量重了。
海云舒对着流水青山,只叹一声:“沁姑娘太客气了,看着你们年轻人是真好啊,柔情蜜意,游山玩水的。哪像我,熬成了黄脸婆,也懒得出门现眼了。”
“你,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吧?”
海云舒仗着鲁家姑娘眼盲,开始瞎扯:“姑娘是家中明珠,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知当家的艰难。婆母欺凌,姑嫂挑唆,一大家子的烂事,能把人折腾死。再好的容貌,都得磨成一脸塌皮子。”
沁姑娘被绕的云里雾里。
她那些小姐妹不是说,这海娘子出尘清丽,颇有手段,连一向严苛的摄政王,都为她夫君的案子,网开一面。
沁姑娘天真地问:“成了亲都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