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借着救大郎他们的由头,把侯府搜刮她的银子,都一笔一笔清算了回来。
集中投入钱庄,成了恒通最大的股东。
有了本钱,就是有了底气。
这一番事业刚有点起色,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伙计一路引着,海云舒是从侧门进了屋。
田掌柜已在此等候多时。
“就是他。”
海云舒顺着手指方向,前厅上坐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人,头戴高冠,身上是绫罗绸缎,玉石玛瑙,穿着打扮像是非富即贵。
那人一边喝着茶,一边不耐烦地催道:“本老爷的钱,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
“你们恒通是没喘气的吗?兑个钱都得兑半晌,那还开门做什么买卖?”
伙计忙陪上笑脸:“赵员外,您老人家稍等,我们掌柜的已经去张罗了。”
“叫他快点,慢慢悠悠,要是误了大事,我可跟你们没完。”
“明白,明白。我再去催一催。”
伙计转身来到后厅,立刻换了张苦瓜脸,瞧海云舒到了,求佛一般虔诚:“东家,现在怎么办啊?”
海云舒问:“他要兑多少?”
伙计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两。”
也还好。
田掌柜再解释:“这人已经连着来了十天了。”
“每天都来?”
田掌柜点头:“每天一百万。”
海云舒这才明白,田掌柜为何着急上火了。
经营钱庄,赚得是通兑、代管的钱,讲得是见票即兑的信誉。
商户来时,一张银票亮出,无论大小多少,也得把银子拿出来。
否则就是无信。
一连十天,上千万的现银,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
海云舒说:“先从冀州的分号拨些银子过来。”
田掌柜点头:“四日前已经拨过一次了,可他日日来此,没有要停的意思。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伙计急道:“我看他分明就是来砸咱们场子的。”
钱庄的现银不可能全都放在库里,一般是要拿到票号,放出贷,再吃息盈利。
赵员外这么做,无非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确实缺钱,按照每日上限一百万两,连兑数十日还不够。
二是他处心积虑,先巨额存银,等钱流入票号放贷后,他再拿着银票来兑现银。等到恒通拿不出银子时,他便可以散播谣言,造成恐慌,老百姓纷纷前来挤兑。
恒通拿不出钱,就是自砸招牌,一旦毁了信誉,从此就无法在钱庄、票号业立足了。
“查他的底细了吗?”海云舒问到了关键。
恒通是老字号,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偏这个时候有小丑出来作怪,想必是所图谋。
田掌柜将已探明的情况告诉海云舒:“这姓赵的是个粮商,扬州来的,在京都开了几间米行,这几年生意做得好,发了迹,又认了个干爹,叫苏富,听说是太后面前的红人。”
苏公公?
确实是朱太后的亲信。
田掌柜疑惑:“东家,你说他一个米商,又不与咱们竞争,使这绊子干什么?”
“没准儿,他就打算开钱庄呢。”
海云舒道:“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是苏公公?”
“一个太监,半截入土的人了,图的就是别人一个孝敬。为难咱们,与他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