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不好再袒护:“公公说的是,没了规矩就当罚,一切由您定夺。”
“我瞧她嘴是个伶俐的,不如赏她个梅花烙。也叫她以后涨涨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梅花烙就是掌嘴,要打到见印见血,如同红梅胜雪一般才行。
白师师还没来得及喊冤,就已经被几个带刀侍卫拖出院子。
一边是响亮刮辣的耳光,一边是白师师的惨叫。
白师师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日自己都是使这种柔弱无骨、以退为进的招数。程子枫无有不依,怎么今日不奏效了。
太监都是没根骨的东西,当真铁石心肠,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之心。
白师师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想躲,又被人掰正了脑袋继续打。
直打到皮开肉绽,口齿混着鲜血,再也说不出一个囫囵字。
老夫人都别过脸不忍再看。
过了好一会儿。
袁公公这才叫人停手:“今儿就先到这儿。”
瞧白师师半死不活的模样,程老夫人只得替她回道:“多谢公公开恩。”
“海大娘子。”袁公公对海云舒。
“公公请讲。”
“收拾一下,这就随咱家入宫谢恩吧。别叫这不懂规矩的耽误了正事。”
*
虽说海云舒也进过皇宫多次,可大都待在内宫,不如今日这般,上了正殿,谢了皇恩。
宫里高墙红砖,金顶飞檐,参天梧桐遮蔽了林道。却在入宫后,豁然开朗,再无一颗大树。
只因先前摄政王被刺,刺客躲进树林,险些逃走。此后,皇上就下旨砍了宫里所有的树,为得就是让有不轨之心的人,无处遁形。
平阔的四方宫殿,青石板一望无边。有那么一瞬间,海云舒觉得自己好渺小。
乾元殿内,皇帝高坐于龙椅,阶下是文武百官,身后是东、西两宫的太后,垂帘听政。
江成璟也坐在殿前一侧,日光折在雍容华丽的朝服上,贵气逼人。
他还是不苟言笑。
不过瞧着比平日多了几分正气,不似往常冷漠阴狠。
海云舒按照礼仪官的吩咐,一一叩拜谢恩。
“臣妇海氏,叩谢皇恩。”
小皇帝奶声道:“你起来吧。”
小皇帝到底年幼,坐不住那硬邦邦的龙椅,只想着下来走动。
他跑到江成璟身边,江成璟就一把将他拎进怀里。
他教他:“皇上,你要说‘平身’。”
小皇帝似乎很听江成璟的话,乖乖地认真重复:“侯爵夫人,平身。”
海云舒这才敢站起来。
皇冠太重,小皇帝索性摘了下来,扔给江成璟:“舅父,你带我出去玩。”
“麟儿,快坐好。别吵你舅父。”
珠帘后的穿来女人声。
声音婉转媚然,与那晚如出一辙,尽管隔着珠帘,瞧不清面容,海云舒也能猜到是西太后康氏。
“无妨,”江成璟抱着小皇帝站起身:“尽是些繁文缛节,本王听着也头疼,不如和皇上去打猎痛快。”
小皇帝一听,立马跃跃欲试。
能让分封典礼草草结束的,也就是他了。
江成璟临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海娘子,恭喜你了。”
她屈膝行礼:“多谢王爷关心。”
许是怕薄待了命妇,太后在宫里设了小宴,要海云舒留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