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皆是怕得低头噤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海云舒却未露怯意:“有恙无恙,不全凭王爷一句话。”
他似笑非笑:“窝藏钦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这三两重的骨头,怕是顶不住。”
顶什么?若不是顾忌琮儿,海云舒恨不得送他们一家整整齐齐地上路。
如今投鼠忌器,她也不得不仔细谋划。
“一定是弄错了,”程老夫人颤巍巍地解释道:“王爷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家二郎已经在金江滩战死,哪来的通敌卖国,又怎会在这侯府里啊。”
江成璟懒得搭理她的辩解,执鞭一一扫过,告诫程家众人:“皇上有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自己瞧着办,想好了,来找我。”
“王爷!”老夫人想阻拦,又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很快压低了声音,行至江成璟旁边,讨好道:“王爷开个价,哪怕金山银山,我们侯府绝不往下还一个子儿。海家,你知道的,我们侯府的亲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宛平海氏?”
明知故问。
老夫人点头:“没错。”
江成璟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让她找我谈。”
银鞭所向,是立于危乱之中的海云舒。
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像是地狱鬼魂求生一般贪婪。
紧接着,侯府大门拉长吱呀的声音被关上,皇封贴死。
顿时,困在高墙之内的程家妯娌们放声大哭。
三郎媳妇嚎得响动大:“分明是二哥惹得大祸,凭什么要拉着咱们全家下水?”
大嫂也跟着帮腔:“我们大郎不过是和公侯家的公子走得近些,多吃了两杯酒,竟也要被拖走问话,还有王法吗?”
“母亲,四郎刚参加完科考,这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要被下了大狱可就全完了。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啊。”
……
“人还没死呢,你们嚎什么丧!”
程老夫人到底是忠敏伯爵府的嫡女,见过世面,主意拿得准,坐得定。她厉声过后,妇人们也不敢再七嘴八舌的放肆。
白师师拧着弱柳扶风的身子,细声道:“老夫人先别气,摄政王刚才亲口点了要姐姐去,想必是愿意给咱们条活路的。”
如今,江成璟手握摄政大权,揽事朱批。这些罪名,或有或无,定与不定之间,不过他一句话的事儿。
程老夫人何等精明,她比谁都清楚,用钱用人都得使唤这儿媳妇,得想个办法把她不留痕迹地拉下水。
“看什么看!”
老夫人指着海云舒:“真是个祸害。瞧你那不安分的狐媚样儿,这二郎才刚走,你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人眉来眼去。没脸的东西。”
果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辱骂,为的就是要从心理上先摧垮对方,占据主动权。
前世,海云舒也是这样,半辈子屈于婆母淫威之下。动则被骂,骂了再被罚。
好端端的一个侯府主母,当的不伦不类,毫无尊严。
这次,若不是海云舒有些心里准备,险些被她吓住。
她绝不会再无端受过,回道:“婆母说的好没道理,我一没让大哥结党营私,二没怂恿二郎阵前投敌,算哪门子祸害?”
程老夫人还想将她一军:“你与江家的前尘往事,需要我当着你几个嫂嫂,弟妹们的面儿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