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这个月他们第三次对上了。
喻永桂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你手里这个,朝阳楼有用。”
卿霜看了下她手里这个半死不活的中年女人:“你要她?”
卿霜摇头:“我受人之托,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喻永桂一脸无奈,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
卿霜定定的看了会儿喻永桂:“可你打不过我。”
喻永桂“啊”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咱们上次不是差点同归于尽吗?”
卿霜道:“那会儿我身上还有暗伤,没发挥全部实力。过年那会儿婆婆已经帮我治好了。”
提到达奚司婆,卿霜顿了下,眼里罕见的闪过一抹迟疑,最后她还是抿了抿唇:“算了,这人给你。”
她扬手,正要把手里那半死不活的中年女子丢给喻永桂时,那半死不活的中年女子突然睁开了浑浊的眼,眼中闪过一抹戾光,反手一抬,袖口竟然出现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向卿霜!
喻永桂神色一凛,比那中年女子反应还要快一些,直接一脚把中年女子踹了出去!
卿霜仅仅只是袖口被划破了一道。
喻永桂没留力,那中年女子被踹得吐出一口鲜血,委顿伏地,动不了了。
卿霜顿了下:“我能处理好。”
喻永桂“哦”了一声:“嫌我多管闲事是吧?我就问你,你所谓的处理,就是以伤换伤,拼着让她刺你一下也无妨?”
卿霜有些不解的看了喻永桂一眼:“这不是很正常吗?”
喻永桂有些不爽。
他看了卿霜一眼,吐出一口浊气:“行了,这女人你也说了让给我们朝阳楼,我们朝阳楼承你的情。等审完了我们要的东西,就把人再给你。”
卿霜不甚在意的一点头。
在喻永桂要拎着那中年女子离开的时候,卿霜虽还是有些犹豫,但也跟了上来。
喻永桂看了卿霜一眼:“怎么了?”
卿霜眉眼冷淡:“你不是说欠我个人情么?我去你家吃个饭,不行?”
喻永桂:“……”
喻永桂把那中年女人交给了楼里的接头人,便带着卿霜回了喻家。
卿霜过年那会儿在喻家养过伤,这会儿过来,虽说稍稍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喻永桂说这是想咱家饭的味道了,过来蹭饭的,大家都笑了笑。
白晓凤很是友好的主动给卿霜添了双筷子。
眼下正好是饭点,杏杏刚收拾好了情绪,从卫婆子怀里坐了起来,正由丫鬟拿了温热的湿帕子,伺候着净面。
卿霜还有些诧异:“谁欺负你了?眼睛怎么红肿的像个兔子?”
杏杏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在这边哭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全家人都知道了,都过来安慰她,她都不好意思哭了。
眼下卿霜又问起来,杏杏更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没事……”
喻永桂一看这氛围,咳了一声:“行了,小女孩家家的,偶尔哭一哭不很正常?别问了。”
是这样?卿霜眼里闪过一抹疑问,但见喻永桂一本正经的样子,卿霜便真不再问了,坐在那儿等着开饭干饭。
卿霜好似是真的来干饭的,她生的瘦弱娇小,眉眼又清冷,然而这个瘦弱娇小的美人儿,顶着一张清冷似雪的美人面,一连吃了三碗米饭。
喻永桂连连往卿霜那边看去,默默心想,这姑娘吃这么多,怎么还那么瘦,好像能被他一剑捅个对穿的那种瘦……
卿霜吃过饭便走了。
好像真是来干饭的。
白晓凤拉住喻永桂,上上下下的打量儿子,止不住的笑意:“那个卿霜姑娘……”
喻永桂一下子还没能领会他娘的意思,“啊”了一声,“怎么?”
白晓凤嗔着推了儿子一下:“还装傻!……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
喻永桂目瞪口呆:“啊?!”
白晓凤却乐呵呵的,盘算了起来:“我儿虽说文不成武不就的,经商看着也不怎么行,长得也跟几个哥哥没法比,但好歹,人还是机灵的嘛!……我看那卿霜姑娘穿戴打扮都简单的很,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豪奢世家?就是不知道家中几口人…”
喻永桂赶忙打断白晓凤的话,还有些无语,对他娘嘴里没他一句好话无语,也对他娘突然乱点鸳鸯谱也有些无语:“娘!你说什么呢!”
喻永桂不待白晓凤说完,快步离开,跑得比兔子还快。
白晓凤看着喻永桂的背影:“这臭小子!一定是害羞了!”
杏杏回了自己屋子,屏退了下人,要自己待会儿。
照影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杏杏:“郡主,奴婢们就在外头,您有事就喊。”
杏杏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放心,我没事的,就是想自己待会儿。”
照影细细看着杏杏的神色,见杏杏眉眼间毫无郁色,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领着丫鬟们出去了。
杏杏坐在灯前,托腮想着心事。
其实她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想起先前的失态,也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她现在拥有天底下最好的家人的宠爱,那些于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接受不了的事。
只是……
杏杏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信国公老夫人她们说。
可是想想,她该说什么呢?
说老夫人,我其实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只这么一想,杏杏就连连摇头。
哪有这样的。
而且……
焦氏心里向来只有于明珠,也不是很喜欢她。
她也没什么证据,何必去自寻烦恼?
杏杏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夜,又遥遥的叹了口气。
算了。
杏杏坐到书桌前,铺开纸张,把墨磨好。
还是给宴哥哥写信吧!
倒也不用写这些烦心事,就给宴哥哥写一写日常便好。
……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夜幕黑漆漆的,看不到半颗星子。
邹府所在的那小巷子里倏的响起一道惨叫声,撕破了夜幕的平静。
熊熊火光燃烧,映亮了半边天。
乌衣巷离这儿很远,喻家人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早上,顺天府的人敲响了镇西将军府的大门。
喻家人这才知道,昨日夜里,邹府出了事。
犯人十分歹毒,杀人又放火,若非有隔壁孙家人帮忙,怕是全府都要被灭门。
饶是如此,邹府的老夫人与邹家受了伤的大公子,还有身体虚弱的小公子,都被人抹了脖子,尸体都烧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