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
王纯说出请问两个字然后迟疑了片刻,眼前的余振生既陌生又熟悉,几年前她初次见到余振生的时候,当时他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脸上还是那瘦削俊朗的轮廓,却俨然已经成熟了是个精神的年轻人。 “你是余振生?”王纯的语气带着几分惊喜,她已经太久没见到张记的人,在她的心里张记的人算是她半个亲人。 王纯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她怀抱的孩子,以及看上去比当初更加成熟之外,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客客气气样子,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笑。 一时间余振生竟不知怎么答对,甚至该不该清王纯到张记里面说话。 “是,是王先生,好久不见!”余振生顿时感觉有些拘禁。 王纯轻轻一笑:“是我,真的好久不见,你看蓝思都一岁了。”她抱着怀里的一个男孩,那男孩正咬着手指好奇的看着余振生。 那孩子眼睛黑亮黑亮的,他的五官倒是很有些张群青的摸样,余振生的心头竟然仿佛被抽了一下,紧了紧。 “那个,王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才到,一直没有春明的消息,我就着急过来看看。”她抬头看着铺子的招牌,脸上带着笑容:“看这里倒是一切安好,我这一路心一直放不下。”接着她转脸看着余振生,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我也知道发生过的一些事,或者你们更加不喜欢我,可我也是半个中国人,我希望带着儿子回来和春明在一起。麻烦你,带我进去。” 余振生想了想,他轻轻的叹口气:“王先生,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我可以带你进去,麻烦你在堂屋等下,至于您以后的安排,我想还是等我请来大奶奶你们再做商议。” 余振生说完便引着王纯从铺子旁边胡同向院子走去,进了院子他堂屋门前的院灯打开,又请王纯进了堂屋。 “您稍作,我去跟大奶奶回个话!” 余振生朝内院走去,栓子从开着窗子里探出头:“嘿,这么晚了,谁来了啊?” “没你事,赶紧睡觉!”经过窗子的时候,余振生低声说道。 也许他的语气过于沉闷,这种沉闷是发在内心的那种压抑,他恨日本人,他亲眼看到日本人是怎么屠杀中国人的,他也因此失去了亲人,但更让他压抑的是,他竟然有些同情王纯。至少从她的言语中,她还不知道师傅已经死了。 严彩娥的房间还亮着灯,孙婶正陪着严彩娥做针线活说着话。 “我还以为就这丫头主意正,想不到这振生也这么倔。”严彩娥抱怨着轻轻叹口气。 孙婶却笑道:“我看啊缘分未到,这强扭的瓜可不甜,要说这两人跟您也都不沾亲,您这心可是真操的大了。再者说,振生要是个没主心骨的人,当初咱大掌柜怎么这么多伙计就相中了他。” “嗨,我这不也是心理没底,孩子大了早晚得飞,我要是指望蕊儿长大那得十年八年,这寻思着恨不得把他们都拢身边.....” 余振生的心里微微有些热,严彩娥既是老乡,已经比外人亲近了一些,又是自己的师娘。张春明正经八百的就收了自己这么一个徒弟,就算严彩娥不这么想余振生也不会丢下他们孤儿寡母的自己单飞。至少,在义字方面他现在是这么想的。 他走到门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悄悄了房门:“师娘,家里来了客人。” “这个时候?谁来了?”严彩娥停下手上的伙计,门窗上透过来的余振生的身影提高了声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