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是隐约听到院子里的开门声惊醒的,他从桌边站起了起来,朝那件小教室一样的书房看了一眼。
几张小桌被拼到一起,张云鹤张蜷缩着躺在拼好的那几张小桌上呼呼的睡着。也许感觉到房间里有动静,他的身子打了个激灵,但是人却没醒只是发出睡梦中的呓语:“太惨了,太惨了......” 从昨晚偶尔清醒时的张云鹤的口中,余振生知道他在南京时候是有了女人,日本鬼子进南京,张云鹤亲眼目睹了自己女人死在日本人刺到之下,确切的说是活着的时候被挑开肚子,那肚子里即将临盆的孩子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挑了出来。 他是被日本人打晕的,当他醒来的时候,到处是遇难同胞的尸体,没有了亲人找不到同伴,张云鹤脑海里想到武念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只知道他还活着。 栓子对他的说法非常不屑:“你在南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咋没想起来念知姐。” “我托过人来接念知,可她不在这里了。我一直想着念知的,可琴儿不计较名分,甚至愿意跟我一起回来,我想着趁着有点名气能多赚点钱,将来可以养的起她们娘们几个.....” 余振生想,那个女人叫琴儿。 “振生,振生....”崔卫敲着振生床边的窗子,栓子和振家也都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余振生走过去开门:“崔哥....” 崔卫手上端着个盘子,里面有几根油条:“你们都熬一夜了吧,我在那屋都听着这边不消停,这不你嫂子熬了点粥放灶房里,你们吃了早饭咱们一起去铺子里。” 振生应着好,回头对正端着脸盆到院子里洗漱的栓子说道:“栓子,我晚点去铺子,你吃完了先送振家他们去学校,回头回来替我。” “哎!”栓子干脆的答应着。 “哥,要不然我今天就不上学了,我帮你在家看着他?”洗漱回来的振家,用勺子在小锅里搅着,捞起浓稠些的粥盛了两碗分别放在振家和栓子面前,自己倒了一碗清汤寡水的。 余振生将自己的碗和振家的换了个地方:“你长身体呢,多吃点。你在家看着张老板,是不是想借机逃课?” 振家见自己的想法被余振生看穿了,他掩饰尴尬的假笑了一下:“哥,你不是也不喜欢我们去上学吗?” “的确不喜欢,不过学校还有国文和数学课,要是哪天这两门课都停了,你想上我还真不打算让你上。” 栓子喝了一口粥就着油条吞咽下肚:“振声,你不是真想留下他吧?”他超那间屋撇了一眼。 “我也想了,留不留下这事不在我。他这样子也做不了什么事,我还是问问念知姐,毕竟他是小玉的亲爹,如果念知姐愿意他留下,栓子你就把你住那屋收拾下,让他们一家先住着。” 栓子哐的放下碗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可不成,我那屋咱说好我爹我娘来时候住,他们一家要真是住下落了脚了,我爹娘来了咋整。” “嘿.你不是隔壁有屋吗?” “隔壁院子是我干娘的,就算是我亲娘,人家一天没说留给我,我就一天不能接我爹娘。”栓子说的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没等余振生开腔栓子就指着余振生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别又善心大发,现在日子不比从前,张老板也不是从前的张老板,是他背信弃义在先,就算念知姐愿意和他和好我还不愿意呢,小玉跟这样的爹没好日子过。再说,咱大奶奶舍得让念知姐搬出来吗!回头你整个疯子在这院子里,咱可咋办,请神容易送神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