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觉得张芳不摆出争强好胜的大小姐性格的时候,还是有些可爱的。
厅堂里没有张记的女主人了,陈敏就让张芳和余振生坐下说话,余振生就坐在陈敏的身边,张芳则背着手在房间慢慢走着忽然就回头对着两人笑着说道:“我听说振生哥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在家乡的先生,你们说巧不巧,现在我的先生也是姓陈。看着你们两个还挺有缘,还真不像刚刚认识一样。”
余振生和陈敏互相对视一眼笑笑:“我跟你家的这位叫振生的伙计确实有眼缘,在胡同口我问路第一个就问道了。”
张芳忽然想起衣服的事,就一转身坐了下来,她眉头轻轻的皱了皱。“对了,陈先生,您说起结业演出的事,我正想着这事儿呢。既然是募捐演出就要正式一点,可是我们这组舞蹈的衣服也没有,现做又来不及,到时候恐怕要出丑了。”
“你们要演出的是什么?”
“和阿古一组的彝族姑娘的舞蹈,总不能穿着这个跳吧。”张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装。
陈敏笑笑:“形式上的事大可不必太计较,要真计较的话彝族民族服装不仅仅是衣服还有银饰,那就太费周章了。”
张芳轻轻一拍桌子,显得英气十足:“您说的对,就因为那些头饰什么的太复杂了,所以我才觉得衣服上能显得出民族特色,这也是我们对这次义演的重视嘛。而且,而且我还会在学校,可是阿古他们以后就不会继续读书了,这恐怕是他们最后一次能参加这样的演出了,我想......”说到这她却看向余振生,好像余振生应该知道她想什么。
此时余振生才发现,以前都是从栓子口中知道学校里那个霸道的大姐大张芳,加上上次杨四丫妈妈闹事时候张芳的表现,那个张芳给自己留下的印象是刚愎蛮横的;而经过昨天的事和今天听到张芳说得话,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也有很善良细心的一面。
他怎么会知道,张芳是张扬好胜的表象,也并非会在霸凌同学,她只是希望众人中心,只是希望站在舞台的中央,像一个领导者一样。
陈敏笑着听张芳说完,他点了点头,又微微的仰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后目光落在院中晾着翻新衣服的衣杆上,阳光下刚刚被崔卫挂号染过翻新的衣服正经受这烈日的烘烤,在盛夏中展出一片新绿的颜色。
“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这校服应该用不大了,你家又是坐染坊的,这白上衣若是做出蜡染的花色,头饰用头巾代替就已经有些形似了。”陈敏说道。
张芳眼睛一亮:“对啊!还是陈老师有办法,我见过阿古的衣服,可是我爹从来没染过那样的花色,我家接的翻新都是一抹色的呢。振生哥,你跟我爹学了那么久,有没有学会?”
余振生如实答道:“师傅没教过我!”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师傅跟我讲过很多少数民族民间传统纺织印染手工艺,比如蜡与绞缬(扎染)还有夹缬(镂空印花)这些技艺,尤其说道蜡染是我国一种古老的民间印染手工艺,蜡为防染材料,用蜡刀蘸取融化的蜡绘画于布后以蓝靛浸染后蒸煮去蜡,使布面呈现特殊的冰纹效果以及各种独具民族特色的花纹图案”
陈敏欣赏的看着于振生并点点头,他的这个学生从来就没让他失望过:“说的不错,你还知道什么。”
余振生腼腆的呲牙笑了笑:“其他都是读书看到的。”
“你看的那些书都是武侠小说,怎么会看到蜡染?”张芳忍不住呛声却也是笑着的好似在调侃。
余振生便挠挠头,刚伸手去抓却用了伤手,一呲牙又换了手显出了平时少见的少年气的羞涩:“刚来时候没什么事,确实读了很多闲书,不过自从拜了师也从师傅那借了几本古书来看。就比如《黎平府志》中就有记载如何做出靛蓝,宋代朱辅的《溪蛮从笑》里也有名为点蜡幔的做法;还有清代的《黔中记闻》更有选布,观纹理以及以蜡刻板的方法。不过看是看了很多,也只是纸上谈兵。”
“有没有想过亲自试试?”陈敏饶有兴趣的看着余振生提示道。
“我担心浪费材料!”余振生小声说道。
“怕什么,你等着!”张芳说完就起身朝内院跑去,一会就抱出来一摞衣服。这些衣服全是她穿小的学生装,有那么三四件相同款式白色上衣:“你就拿这个试,反正都是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