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忽然哼了一声咬着牙说道:“要是我的女人想跑,我非打断她的腿!”
“你?呵呵,你别吹牛,就你这胆子,你给我自己走回夜路回去,还有晚上起夜别叫我陪你啊!”
“那能怪我嘛,瞧您住这地儿,旁边就是乱葬岗子,这阵子又添了不少新坟,我要不是实在憋不住我才不起夜呢。”
“我一个人都不怕,你怕啥,你瞅咱住那间旁边还有两三间,等有空了我收拾出来,把他租出去,咱也当把房东。”
“呵呵,就您这地儿,谁租啊!”胡二正说着,杂草从中扑簌簌一只鸟朝天空飞起,胡二一下就抱住了贾丰:“哎呀妈呀,那是啥啊,我说贾大哥啊你住哪不好,怎么非得住这地方。”
“今天就学到这,你们回去把这几个字练练,其实你们平时多听多记好多字入了心也就记住了。”余振生给三个所谓的学生下了课,便带着几分责备的语气对笑吟吟的张芳说道:“这么晚你出来大掌柜要说你的。”
“我爹没空理我,这会儿正和那个女人在说话呢。也不知道大晚上来干什么,你说她是不是今晚不打算走了啊。”
余振生没回答就转身去帮何斌收摊,杨五抱着一摞书用身子挡着余振生:“振生哥你别管了,我来帮何叔收摊。”
余振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苦笑了一下,他倒是想帮忙,这下不歇也得歇着了。
张芳一旁催着:“走不走啊?”
“你先回去!”
“不!我等你!我还有事问你呢。”
何斌似看出来余振生有些犹豫,就问道:“振生,是不是找我还有事?”
“哦,我是想问问杨五,他家的院子的事。”
杨五放好了书出来,他拍了拍手说道:“振生哥,您想问啥。”
余振生还真想问问杨五,是不是他家不肯由着院子搬走,可一想杨五才十二岁问他又有什么用,他摇摇头:“我听说你家那院子要卖?”
“是啊,院子是王裁缝家的,我家就是租他家的房子,现在王裁缝要卖院子,我娘说是因为我家住了十来年都没涨房租,王裁缝说卖房子其实就是想让我家涨租金。振生哥,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嗯,是我想别人问。有人想买个院子。”余振生犹豫着说道。
杨五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娘说,我们在这住了十多年,让搬也行得让我们有地儿住。”
一旁的何斌嘬着牙摇摇头,杨家坐地炮远近闻名,王裁缝的房子都贴了牌卖,还找了房产经纪人,可人家一听这院子有家死赖着的主,连经纪人都不愿意接这地皮掮客的活。
余振生哦了一声,便不知道怎么继续问了,他手头的钱是真够买这院子,可一想到杨家余振生反而怕的不是杨婶,而是那个几乎挤兑的他撞头的杨四丫。
“哎,只可惜我从腿好了就卖报,现在才偷偷攒下了几毛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大奶奶,要是我能买下这院子就好了。”
余振生看了一眼张芳,张芳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接着一拽余振生:“太晚了,等下我爹娘寻不见我该着急了。”
这么一说就好像是余振生拉着她出来的一样。
余振生只好跟何斌打了招呼,跟着张芳朝对面胡同走去。一进胡同张芳就问道:“振生哥,你是不是想帮你六叔问啊?”
这个余振生却没想到,所以就没回答。张芳却以为他默认了,紧接着问道:“我等你一晚就是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呢,你六叔成家了没有,你要是帮你六叔问院子,那是不是要接你六婶也来天津?”
“我六叔没成家,房子的事我就是随便问问的。”余振生这么回答着,心里就有些好奇了,自从他们回到张记,张芳每次见到自己也跟着栓子一样叫自己振生哥,以前那可是一口一个蔫坏损的叫着,现在这么叫反而让余振生有些不自然了。
张芳却忽然扭捏的笑了笑,幸好是在黑暗里,不会被旁人看出来,以前她总是想跟余振生对着干,觉得那样很有趣,偶尔她觉得余振生有和自己父亲相似之处。以前她所不喜欢的人多,余振生是不在这个范围的,但是今天她终于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了,一定是有父亲的清瘦儒雅,在此之外还要有男人的刚毅,要长的英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