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芮伸出短刀,用刀尖挑开耸拉在石碑角上的草叶。
上面刻着一只线条幼稚粗陋的小蝴蝶。
不像是那位法师的手法,看起来更像是小孩子刻上的,能在法师的石碑上乱刻东西,看来这只小蝴蝶的主人和法师杜克关系不普通。
一行人继续向先走。
大概走了半小时的样子,又发现了块破裂的石碑,左上角仍旧刻着只展开翅膀的小蝴蝶。
荒原,小径,迷雾。
周围的景象一成不变,给人一种原地踏步的孤独压抑感,所有人都没了聊天的心情,闷头赶路。
寻了处稍稍干燥些的地方休息片刻,一行人继续启程前行。
在途径第一百三十六块石碑时,终于有了变化。
“这块好大只啊!”
蝙蝠仰着头,拍拍路边这块比他还要高的石碑。
“它是完整的,我们快要走出迷雾了。”
司芮抬脚走过石碑,脚刚落地,雾气消失殆尽,眼前豁然开朗。
不远处,一座灰扑扑的小村庄伫立在蜿蜒小径的尽头。
有个第一次来迷雾世界的黑衣人在石碑两边来回蹦跶,“好神奇啊。”
对于生活在科技社会的地球人来说,确实很神奇,外面翻腾的迷雾像是被一块无形的透明屏障,尽数遮挡在外,一线之隔,却是两个天地。
司芮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他们是早上传送过来的,现在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边,没看到太阳,天空灰沉沉的,也分不清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
“走吧,去村子看看。”
司芮拿出纸巾擦干被雾气打湿黏在一起的发梢,沿着蜿蜒小径,不急不缓地朝着尽头的村落走去。
他们人多,动静也不小。
刚靠近村子,就看到有不少面黄肌瘦的青壮村民聚在了村口,个个都表情怪异,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
目光如狼似虎,让人不禁生厌。
有村民走上前,询问,“我们村的路断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多说多错,邢卓含混的解释了句,“传送出了些故障。”
听到他这话,聚在村口的村民们都眼睛亮起,表情急切地挤了上去,把一行人围在中间,“你们是法师!”
突然陷入包围圈的众人都下意识地摸到身上的武器,警惕望着周围的村民。
邢卓摸着口袋里的枪支,声音也变得硬邦邦的,“不是法师。”
此言一出,村民们都很是失望,但还是很热情的接待了众人,簇拥着他们往村子里走去。
村子不大,村道铺着碎石,污水横流,房子也都是茅草搭成的草房子,偶有两间是石头垒成的,鹤立鸡群,里面住着的一定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
起初,司芮以为村民担忧他们这些外来者不是好人,这才让武力值最高的青壮年守在村口,“迎接”他们。
进入村子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来了生人,村里走动看热闹的也多是青壮。
没看到老人,女性和孩童,哪怕一个。
看来这个村子最近出了灾祸……
司芮眸光微暗,物质决定意识,武力决定一切,遇到什么事儿老弱幼总是最容易被放弃的。
村民们热情的过分。
司芮一行人还没提在村子留宿的事儿,村民们就主动安排他们住进了村尾宽敞的茅草屋,还送上了丰盛的食物。
这里的丰盛,是针对村民们的生活条件评价的。
有肉,有菜,有主食,量大管饱。
这么丰盛的食物对那些面黄肌瘦,要勒紧裤腰带过活的村民来说,绝对是很珍贵的物资财富。
可“不识抬举”的几人送走村民后,却围站在摆满新鲜饭食的餐桌前,啃起了干巴巴的军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这些异世界的土著绝对都不识字,没接受过文化的熏陶。
茅草屋松垮潮湿,还不停有风呼啸着钻进屋内,也就足够宽敞勉强能称得上是个优点了。
那张没有配备椅子的圆桌是屋内唯一的家具,是的唯一,茅草屋里是没有床铺的,只在房间的一头铺上了厚厚的稻草来充当床。
蝙蝠走过去,随手抓起一把已经潮到发霉的稻草,评价道,“这里人的睡眠质量一定都很差。”
这床明显没法睡人,邢卓开始招呼着众位同事选位置在茅草屋里搭帐篷。
他们经验丰富,都是背着帐篷来的。
没想到这一茬的司芮:“……”
为人民服务的刑警官搭好自己的迷彩加厚版帐篷后,把司芮拉了进去,自己则抱着小被子钻进了蝙蝠男的小兔叽帐篷里。
好人啊……
知恩图报的司芮默默决定,就算挑灯夜战,也要把自己知道的法师语言都尽快写出来回报社会。
天黑了,司芮取出打火机点燃了根华国制造的大红蜡烛。
比她结婚用的喜烛还要粗大红艳,够用很久很久很久的了,也不知道蝙蝠从哪里搞到的。
外面的潮湿晚风不停穿透稻草捆成的墙面,钻进屋内,火苗被吹的不停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取出邢卓贡献的印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笔记本和钢笔,司芮趴在桌面上逐字逐句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