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
县衙里偏房有个天井,能通风,凉快。
衙役们喜欢在那里纳凉吹牛耍钱。
他们都是有编制的工作人员,油水充足,在县里走到哪都是昂首挺胸,很有面子。
铁打的衙役,流水的老爷。
都是老油条,上面的老爷,厉害的能管,不厉害的和平共处,弱一点根本管不住,还被蹬鼻子上脸。
现在这一任老爷,挺厉害的,但是懒得管他们,老爷醉心于上进,醉心于读书作诗。
县衙里大小事情是师爷操持。
本来一群衙役正在赌博,师爷一来,走了大半。
剩下的衙役也赌不了钱,瞎溜达。
一个跟备药司小江比较熟悉的衙役溜达了过去。
今日又来了很多草药,江长天正在整理,他要把每一样入库的药分门别类,然后标注好药性,产地,年份等等。
其实一开始没有这么繁琐的,但是江长天这样做了,导致他们县献药的时候还被上头夸了,而且江长天做的药签还推广到全国。
江长天身份尴尬,却因此保住了临时工的身份。
“小江,还在理药呢?你家枫哥儿又闯祸了。”过来的衙役老刘站在门口道。
江长天理药的手顿住了,还一不小心把药给碰掉了,像是听到消息太紧张了一般,他急忙忙站直,对着门口的人喊道:“刘哥,进来坐,进来坐,我给你泡杯解暑凉茶。”
“我家小子可是又跟他那群小伙伴打闹了?真是操心不完,还是刘哥好,刘哥你家宝柱都已经能去监房独当一面了。”江长天一边说一边递上一杯茶。
老刘大次次的进去,接过了茶,竹筒装的,有一股淡淡的苦味,但是喝下去,确实觉得降低了心中燥热,舒服多了。
“我家宝柱也不成,全靠他舅父,也就性子还比较沉稳,他舅父看得上。”他夸耀了一句自家儿。
老刘继续道:“师爷说江府的一个护卫不见了,他们怀疑跟你家枫哥儿有关,派人去抓枫哥儿了。对了,师爷还说那两个拐子不判死刑了,说是贵人给求了情,念在他们是为娃买药救命,也是可怜。”
江长天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听到这话,他喝的很慢,感受着苦苦的凉茶一点点的漫入喉间。
……
江长天面上露出了浅笑:“我家枫哥儿不像您家宝柱那样有能耐,就在街上瞎混,让他真犯事,胆子太小,不敢,可能是得罪了江少爷的护卫,护卫前几日就打了枫哥儿一顿,这可能没出够气,回头,麻烦刘哥手下留情,小孩不懂事。”
“好说好说,这凉茶还不错。”
江长天拿出准备好的两包草药递给衙役:“凉茶就是用这两包草药混合煮的,这是我家那口子自己采的,大包放两份小包放一份,可以解暑助眠,家中小孩老人也可以喝。”
老刘拿上草药,开开心心溜达走了。
小屋子里的长发青年继续理药。
把杂乱的草药,一点一点的摆整齐,摆的整整齐齐,凸出来的,他用刀切掉,很利索,轻轻一割,就整齐了。
小屋里的小窗,透出一点点光。
小窗能看到一扇门,那扇门紧闭着。
……
衙役们一路打听很快找到了江枫。
没有想到江枫这浪荡子居然在清风酒楼。
他们这些有编制的衙役都很少来这里吃饭,也是偶尔有人请客才过来。
若是别的地方,衙役们就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一绑,把人拿下了。
这里,少不得遇到一些不好得罪的人。
衙役们客客气气的上楼了。
然后看到了江枫一群浪荡子居然正在跟两个京城少爷吃酒。
旁边还有一桌子护卫。
昨日他们见那少爷的护卫了,都穿甲。
是护卫抓来拐子投案的。
衙役们十分羡慕。
他们虽然是有编制的衙役,在县城很威风,可是跟京城少爷的护卫们比,他们就是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