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她徐徐走到了大殿之上的主位,待坐下,她才缓缓道:“哦,来的居然是太子您,快快免礼。”
“你也坐。”这一句,是对蒲芳草说的。
可蒲老太君虽然嘴上说着快快,但这一套下来,却是让兰景旭觉得后背都有点发疼。
他依言直起身,可还不等顺势坐下,老太君便再次道:“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霎时间,兰景旭的身子再次一僵。
虽然不情不愿,可他还是又一次弯下了腰,整个人温润如玉,真似是一个乖巧的晚辈:“晚辈这次来,是特来给蒲家主赔罪的,昨日之事皆是晚辈教管不严所至,还请蒲家主赎罪。”
兰景旭再次弯下去了一丝。
“昨日?”老太君却似看不到一般,转头问起了身侧的明婵,“昨日太子曾来过府上?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明婵表情很是无辜,“这,老奴也不清楚啊。”
她像是慌了神,连连道:“我这就去问问门房,若是真有此事,老奴一定将他们都揪过来,给太子赔罪。”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幸好兰景旭及时出声:“不是的,蒲家主,您会错意了。”
“是,是晚辈后宅之人所作。”兰景旭怎么也不敢将民间妻子这四个字在蒲老太君的跟前说出来,他再次道,“虽然不是晚辈直接所至,但归根究底,却是晚辈的问题,所以,合该晚辈来向家主赔礼。”
说着,他悄悄侧头看了范灵萱一眼。
下一瞬,范灵萱跪了下去,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妾身知错了,求蒲家主赎罪。”
“原来,你就是昨日在府外大闹的妇人。”
明明范灵萱后面还有一通废话要讲,可蒲老太君却是直接将其掐灭,她开口打断,然后再次道:“不过是个无知妇孺,老身自是不会与你计较,但老身却是想你告知一句,身为太子后宅之人,还是要多听,多学,多看。”
“蒲家主说的是。”
兰景旭连连道,他只是想快些结束眼前的一切,可惜,他的话却是给了蒲老太君继续下去的动力:“既然太子觉得老身说得对,那老身就多说两句,这听,自然不是让你去道听途说,是让你多听不同的声音,多听别人的建议。”
“这看,也不是让你去看他人的家长里短,是让你看世间百态,看别人的卓越之处,看他人的进取之心;而这学,更不是让你学他人嚼舌,是让你学会明辨是非,学会知人善任。只有做到了这三点,才不会让你一叶障目。”
“这树,才不会长歪。”
蒲老太君循循善诱,可除了蒲芳草,却是没有一个人能懂。
蒲芳草心中感叹。
她知道今日祖母为何这般郑重了,不仅是为了给她撑腰,给她出气,也是为了将这大峪将来的帝王掰正。
即便通过之前的事情,祖母已经看出了兰景旭不能堪当大任,但是对于皇室,祖母还是心存期许。
可惜,若换成别人,说不得会当头一棒,可换成兰景旭,却是无用功。
和蒲芳草想的一样,兰景旭并不觉得蒲老太君这些话是对他说的,左耳进右耳出,记住的还没范灵萱多。
但他还是再次道:“家主说的对,等晚辈回去,一定多加督促,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萱儿,还不快谢过蒲家主对你的良苦用心。”
“妾身谢过蒲家主。”范灵萱再次叩首。
她整个人乖乖巧巧的,简直就是兰景旭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好似没了灵魂一般。
蒲芳草撇过,手下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