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指节扣上门板,正坐在案前处理账目的蒲溢抬头。
“小姐?”蒲溢有些惊讶,但不多,“小姐万福。”
“不用多礼。”蒲芳草摆摆手,制止住了蒲溢想要拱手的动作,她抬脚迈进眼前这间堆满了账册的书房,视线扫过一圈,便直接切入正题,“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蒲溢,你可是自小便在蒲府长大的?”
她对于蒲溢的记忆很模糊,甚至还不如王大壮清晰。
好像在她小时候,蒲溢就和现在一样,呆在书房里,一整天都不出去。
“没错。”蒲溢点了点头,“因为蒲府上一任大总管是我的祖父,所以我自有记忆起便生活在蒲府,至今已经有二十七年了。”
再过段时间,他便二十八了。
蒲溢不知道蒲芳草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是他半点也没有好奇的意思。
全部如实回禀。
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觉得是小姐在胡闹,可经过这些时日的改变,他知道,小姐已然脱胎换骨,所做之事,自有她的理由,他作为蒲家仆,只要听从便好。
可惜,他只知道蒲芳草变了,却不知蒲芳草的顽劣一点都没变。
“那你岂不是快三十了?为何还没娶妻?”霎时间,蒲芳草的重点便变了味,她担忧地看了眼清雅书生般的蒲溢,虽然眼下他长得不像二十七八,可到底年岁在这,“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实际年龄和蒲溢差不多的蒲芳草格外关心家人的生活,可蒲溢却是有些尴尬。
“......”蒲溢张张嘴,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眼看着都把蒲溢整蒙了,蒲芳草连忙轻咳了一声,恢复了理智:“咳咳,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可还记得我的百日宴。”
因为香樟树的存在,所以蒲芳草想起了阎王曾经提过的时间点。
百日宴。
她如今十四岁,可从未参加过谁的百日宴,若非要扯上关系,那便只有她自己的。
难道当日,阎王曾来过府里?
蒲芳草对那个危险的家伙十分忌惮,阎王殿之人,向来只以面具示人,可那个家伙,却在她的面前露出了真面目,还半点没有顾忌说出了大不敬之词,若当时她只有三分信,那现在,便要信上七分。
既然对付不了阎王殿,那自然,要从他的真实身份出手。
能在这般年岁随意在皇宫走动,还曾在幼年进过大将军府的人,并不多。
“记得。”闻言,蒲溢点了点头。
大将军府和别家不同,庆贺从来不会大摆筵席,更不会广发请帖,向来都是和府内的人一起乐呵,但若是有人厚着脸皮前来参加,蒲家也不会赶人。
就比如老镇北王夫妇,便是常客。
“当日,除了镇北王一家三口,还来了不少人。”说着,蒲溢抬脚走出了桌案后,向着一旁堆满了册子的书柜走去。
他步履不停,一连走过了几排架子,然后抬手,从上面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便是当日参加百日宴的名单,还有他们送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