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头轻挑,这是在怪他?
“但是我还是想给父亲弄一盏花灯,所以就去参加了灯谜会,想给父亲换一个花灯王,可谁知道!”
怪肯定是不敢怪的,兰澈纯粹是想给自己的赖性子找个借口。
他絮絮叨叨地将今晚上遇到的事情讲出,然后满身委屈地偎在了男人的腿边。
“要不是仙女姐姐帮我,我今天都要被欺负死了!”
“慎言。”男人本来还平淡无波的眸子突然闪烁,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兰澈的屁股,嘴中斥道,“你应该知道你身边跟着暗卫,即便他们不会主动出现,但也绝不会让你遇到生命危险。”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啊!”
本来在蒲芳草的安慰下,这件事已经被兰澈迈了过去,可随着他刚刚的叙述,还有男人的举动和话语,不知为何,他竟再次委屈了起来:“父亲,我好难过……”我想娘亲了。
在男人的身边,兰澈永远不会说出这句话,
可听着这声呼唤,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本想告诉哭唧唧的兰澈,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突然,一道明媚的少女声突然响彻在他的耳边。
儿子……
男人敛眸,嘴边那堪称严厉的话语也跟着转了一圈,“所以,你后来用我给你的玉佩买的花灯呢?”
“……”
兰澈眼中那摇摇欲坠的金豆子瞬间消散。
他以为他做的已经很隐蔽了!
因为看出蒲芳草的情绪很是不好,所以兰澈很想为她做点什么,而在三岁的兰澈看来,没有什么是放花灯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放得不够多。
是矣,他就用父亲送他的玉佩换了盏花灯,还特意挑了一个很是面善的老奶奶。
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等明日再偷偷出府用银子将玉佩换回来,可惜……
兰澈看着被男人抓在手中的玉佩,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睡着了,他睡着了,他——
真的睡着了。
男人感受着腿边渐渐平缓的呼吸,抬手将那枚玉佩重新套在了那颗圆滚滚的小脑袋上,顺带着,还将他的姿势摆得更舒服了些。
即便,这个臭小子因为一个仙女姐姐把他这个老父亲忘得一干二净。
男人无奈地勾起嘴角。
“流云。”他的声音压低,“传信给陆神医,让他在近日来一趟京都。”
驾车的流云神情一震,因为前段时间的西北地动,陆神医最近都在那边为灾民看诊,若要赶回来,至少也需要十日。
“主子你……”
“不是我。”男人止住了流云的话,还不待继续,便被兰澈因为翻身而猛然皱起的小脸吸引了视线。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孩的后背,然后轻轻地拨开了他的领口,一双墨眸看着那已经好转了些的淤青,眸底逐渐幽深。
也许,他确实对澈儿太严厉了,也太忽视了。
想到暗卫禀告的话语,男人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张明艳的面庞,还有那双责备的视线。
“查查前些年被澈儿赶出府的那三个贴身丫鬟,一个细节也不要遗漏,还有,将府内的玉灵丹和玉灵膏分出一半,送去大将军府。”
说着,男人的眼神划过一旁鼓囊囊的锦袋,心中喃喃:确实是给少了些。
“是。”知道主子没事,流云也没再多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邸,动作利索地拉住了缰绳。
月桂西斜,那庄严肃穆的府邸缓缓拉开了大门,迎接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