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承德梗着脖子,声音逐渐变大,整个人也越来越有底气,他一个人的声音,便盖过了那些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
“没想到,这个瘸子已经被本侯扫地出门了,竟还是恬不知耻的搬到了本侯的宅子里!这可是南阳侯府的家产!”
在场的群众一听这话,眼神都有茫然。
纪承德的腰板挺得是更直了,他说着,又急忙指挥自己身后的一众小厮去拦住纪凌霄:“不准进本侯的宅子,别脏了本侯的地方!”
纪晚榕听着纪承德在外头大声喧哗,惹得群众议论纷纷,她脚步微微一顿,对着身边的思琴轻声吩咐了几句话。
随后又缓缓推着纪凌霄,往外头走。
原本她还是想给纪承德留点面子,可纪承德的这个做法,摆明了他不需要脸面
此刻的纪承德还在宅子门前大吼大叫。
纪云瑶还不断在纪承德耳边吹着风:“兄长是父亲您的嫡长子,想要住南阳侯府的宅子也是正常事,不过兄长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搬进来,实在是有些不孝!”
纪凌霄听着她的话,缓缓抬起头,望向纪云瑶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他微微阻止了纪晚榕的动作,自己推着身下的轮椅,便到了纪云瑶的面前,微微一笑:“纪小姐此言差矣,谢某进自己的宅子,与你们有何关系?”
“你们若是想要报官,便大胆去报!看看是谁指使小厮,私闯民宅,又是谁,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耀武耀威?”
他的声音慢慢的,咬字清晰,却带着一股属于战场的肃杀之意。
纪云瑶和他离得很近,她低下头,清晰的瞧见了纪凌霄眼中的杀意,那包含戾气的眼神,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纪凌霄的声音不是很大,却是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清晰的让人想起林问蕊从前是外室,抢了纪凌霄亲娘的位置。
纪承德一想到这宅子原本就是谢惜君的,心中便有些心虚。
可又想到这地契在侯府原原本本的放着,而纪老夫人只有他一个儿子,心中便也多了些底气。
于是纪承德咬紧了牙关,梗着脖子:“本侯可没有这个残废的儿子!如今他私自闯入本侯的宅子,若不在众人面前给本侯磕头道歉,本侯便绝不会放过他!”
“直接报官!让他进牢房!”
纪承德的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慌乱的马蹄声。
圆滚滚的京兆尹急忙拉停了马车,仓皇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随即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是谁报官?是谁在报官?”
等他那眯缝眼瞧见纪承德,随即又笑出了牙花:“原来是南阳侯,侯爷您好您好!请问您报官是为了什么呢?”
纪承德瞧着眼见的京兆尹,心中有些纳闷。
他这也没报官啊?这人怎么来的怎么快?
不过感受着围观百姓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纪承德便也挺直了腰板,义正言辞的开了口。
“敢问京兆尹大人,京中有人私闯他人宅院,还要将这宅院占为己有,敢问按律应该如何处置?”
“按律……本官算算啊……”京兆尹摆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按律应该杖责二十!”
纪承德听闻,突然笑了,声音卡卡的,就像是喉咙里有痰。
“那就请京兆尹大人,好好处理眼前这位,私闯他人宅院的小毛贼吧!二十大板,本侯要亲自监刑!”
“啊?”
京兆尹瞪大了那绿豆似的眼睛,又擦了擦额角的汗,他看了看纪凌霄。
又看了看纪凌霄身后的纪晚榕,也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抽搐了一下。
感受着京兆尹的视线,纪晚榕将双手环在胸前:“南阳侯说这宅子是您的,总该有证明吧?”
京兆尹一听这声音,想起前日她在公主府那母老虎的架势,不敢得罪她,于是试探着开了口:“那还请侯爷,让下官看看这宅子的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