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态度恭谨,又不卑不亢。
“糊涂。”
圣人气极,左手握拳,砰砰砸着书案。
上边摊着张大唐舆图。
“近来你多忤逆,处处跟朕作对。”
“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废了你?”
圣人气急攻心,情绪起伏太大。
身子本就没有好利索,再被李羡这样一激,顿时涌上一口浓痰。
卡在喉间嚯嚯作响。
李羡打眼瞧过去,圣人的手顿在舆图上。
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目光如冰锥子,投向圣人,“父皇息怒。”
“哼,是父皇息怒,而不是儿臣不敢。”
“息怒,朕息个屁。”
圣人搞不懂,明明是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帝国接班人。
曾经也是父子和睦,怎么就成了今天剑拔弩张的的局面。
“香积寺之战,我朝精锐净丧此战。”
“眼下南诏日益壮大,随后联手西凉,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被死死牵制。”
“你到底知不知道,南诏自动割让的三座城池,对我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本奏折扔在李羡脚下,“丰州度防御史张潮接连上折子,弹劾朔方节度使见死不救,不肯出兵。”
“朔方节度使刘义,可是你的亲娘舅,你给朕出出主意,你说是朕是杀还是不杀?嗯?”
可见圣人是真的动怒,竟起了诛杀刘义的心思。
最近的奏折都是经过他批阅,才会转呈给父皇。
可如今却......
李羡一时也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父皇息怒,龙体为重。”
眼下事态还未明朗,李羡不敢给舅父求情。
“总之,大唐南诏的和亲,必须顺利进行。”
“阻挡者,杀无赦。”
“滚。”
李羡没有再和他顶嘴,态度十分恭敬退下。
敏贵妃还在外边等他。
长安城的秋天,来得那样早。
殿外,敏贵妃冷得有些抖,看到她儿子出来了,急忙上前关切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
李羡没有回答,看似不经意扫了四周,敏贵妃秒懂,带着李羡去了昭阳殿。
“舅父被张潮弹劾了。”
跳过南诏和亲的事,李羡将奏折的事跟敏贵妃简单说了几句。
“这怎么可能?”
敏贵妃相信自己的兄长,他常年驻守西北。
他爱那片土地,胜过爱自己。
兄长他不是那种人。
“他竟然对兄长起了杀心?”
“不行,我找他去,我要去问问他,一边念着我阿姐,一边又要杀了她的兄长。”
“这难道就是他的帝王之爱吗?”
“阿娘,你冷静一点。”
李羡闷声道:“我看父皇只是一时气话。”
“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呵,除了说气话,他还能做什么?”
敏贵妃心情很暴躁。
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就是光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暴跳如雷。
李羡想了想,又说道:“能送到父皇跟前的奏折,都是经过我的手。”
“但这份弹劾舅父的奏折,儿子之前并没有见到过。”
“你是说......”
李羡摇头:“儿子不知,但阿娘你先别轻举妄动,姑且等儿子查明缘由。”